只摆着宁卫民想给他看到的邮票,而非所有。
他是万万想不到宁卫民手里到底有多少想放出的货。
否则的话,他就不会这么乐了,而是该肝儿颤了。
二就是谈判上,宁卫民虽然看着年轻,可并不像他想象的缺乏经验,反倒很老练。
一点不急着接招,而是以退为进,据理力争。
“朱哥,你是行家,想什么价接,不妨直说。优惠当然是要给的,谁让咱们玩儿的就是大宗交易,有钱大家一起赚,我肯定得给你留出余头来。何况咱们今天聊得这么投缘,别说以后继续交易了,邮票上的切磋和互通有无咱们也少不了。不过,这和咱们当初的交易可无关。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踏实拿着等到这天的。是这个理吧?其实看市场的话,如今这么多货,反倒不是轻易能一口气吸足量的……”
这一番话,切中要害。
不但显得厚道,而且把皮球又推了回去,倒让“朱三万”有点为难了。
没错,扪心自问,他自己要没卖鼠票。
一涨几倍,他也肯定拿不住,会卖掉的。
于是仔细琢磨了一会儿,他干笑了两声。
“老弟,见识不浅,年少有为。好吧,你痛快我也不来虚的。直说了,我要接手的话,就得把你这些邮票一枪打。统统按市场价八折。而且得按照沪海的行情才行。你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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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当然是有算计的。
虽然按沪海的价格,在猴票、鸡票和狗票上要更高一些。
可关键是猪票和鼠票沪海是要低过京城的。
按照交易数量算,当然按沪海的行市好处更多。
而且考虑生肖票长期稳定的向上趋势,猪和老鼠应该不久就能追上来。
最关键是必须把货都拿到手里才行。
拿的货多,利润才多,而且自己一人卖这些货,才能掌握好利润。
要是多家一起卖这些货,那价格就不好说了。
“八折,少了点吧?再加点怎么样?八五折……”
宁卫民也不傻,漫天叫价,落地还钱,他当然要划价。
就像“马老师”总结的那样,哪怕为对方心里痛快,也得做出个姿态来。
而对此,“朱三万”坚定不移的予以拒绝。
“不行不行,八五折,风险就高了。你也替我想想,这么多货,市场要有点波动,我受得了吗。我可不敢接……”
于是宁卫民就故意表情阴沉的沉思起来。
很显然他这意思,是对价格不太满意了。
当然,反过来,他的不满意就会助长对方的得意。
等了片刻,眼瞅宁卫民眉头越皱越紧。
果然“朱三万”忍不住心痒,又多说了几句。
“老弟啊,这个价可以啦,你们也赚了十几倍了。这样的利润增幅已经足以令世界上任何一个投机家暗自得意了。反过来我要和你们比,恐怕得哭死啊!虽说当初出手赖我自己短视,可你总得考虑考虑的我心情吧?你是要答应这个价,明天中午,我就能把钱凑足给你送来。要是不愿意,那这事儿也就到此为止吧。我只能抱歉了……”
这话既算规劝,又有最后通牒的意味。
到这份儿上,宁卫民心里暗喜。
于是表面上叹了一口气,装作不得不就范的样子,答应了。
“好吧,朱哥,我给你面子,就这个价钱。谁让咱们一回生二回熟,也算是朋友了呢。以后我再来沪海,还请多照应。”
“那是,那是,彼此关照……”“朱三万”高兴极了,一个劲附和点头。
不过演戏演全套,宁卫民也有附加条件。
“朱哥,这次你开价我没还价,给你留了足够的赚头。可话说回来,我这代价付出的可有点肉疼啊。你是不是也得给我点甜头?让我心里平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