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症没痊愈,不欺负他了。
陆沅叫来小厮,将昏睡的郁礼背进了府。
武哥儿问道:“大都督,去哪儿?”
陆沅道:“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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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七在书房写信。
忽然下人来报:“七公子,大都督要见你。”
荀七蹙了蹙眉:“不见。”
“七弟,架子这么大,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么?”
伴随着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一身银狐斗篷的陆沅锐不可当地进了书房。
两个府兵面面相觑:“七公子”
荀七淡道:“你们退下。”
几人退避三舍,书房内只剩陆沅、荀七以及一个隐在屏风后的暗卫。
陆沅不拿自己当外人,拉了把椅子在荀七对面坐下,从暖手筒里抽出一只手,扔了两样东西给荀七。
小主,
一把匕首、一封密函。
“你的字,这么多年了仍是毫无长进。”
这封密函是他从郁礼身上搜出来的,上面是京城兵力的布防图。
陆沅冷笑:“想伪造都督府通敌叛国的罪名?让四哥我猜猜,那个花魁是哪国的细作?北凉?西域?北凉,北凉一战是我打的,只要抹杀了我的军功,我在民间好不容易积累的威望就烟消云散了。”
“真是毫无水准,你的计谋与你的书法一样,多年来毫无长进!”
荀七冷冷地看向了陆沅:“你是来奚落我的?”
“是啊。”
陆沅大方承认,“你花了十天半个月布局,结果不到一个时辰便被你的对手破了局,我若是你,就用送你的这把匕首羞愧自尽。”
荀七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陆沅眉梢一挑:“你不死的话,死的可就另有其人了。”
荀七转过脸去:“我懒得陪你打哑谜。”
陆沅唇角一勾:“荀七,相国大势已去,你何不认清现实?”
“你背叛了义父,就希望我和你一样,也成为相府的叛徒,是不是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感觉自己的行径没有那么卑劣?”
“卑劣?”
陆沅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论卑劣,谁又比得上我们的义父?你心甘情愿为他卖命,可在他眼中,你也好,荀六也罢,全是他可以随时舍弃的棋子。你不在乎自己,难道也不在乎六弟吗?”
荀七皱眉:“你没事扯上六弟做什么?”
陆沅摊手:“你在乎什么,我就扯什么咯。他被收押刑部那么久,迟迟没让你去给他顶罪,你是不是还在沾沾自喜,认为他对你有那么一丝父子之情?”
“唉,其实我不明白,明明他给所有人灌的是一样的迷魂汤,怎么偏偏就你和骆三蠢得无可救药?”
荀七冷声道:“你不要东一榔头西一棒的!”
陆沅道:“荀六效忠的不是相国,他是为了你才替义父卖命的,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荀七的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你究竟想说什么?”
陆沅淡淡起身,双手揣在暖手筒内:“荀七,你不顾一切去救一个一心利用你的人,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荀七望着陆沅没入风雪的背面,大声道:“你这个叛徒,你背叛了义父,背叛了我们,后悔的人是你!你会为你的背叛付出代价!”
他吼完,额角青筋暴跳,胸口剧烈起伏,明明出了一身的汗,后背却止不住的发凉,仿佛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后半夜。
他被噩梦惊醒。
刚睁眼,就听得暗卫匆忙闪身而入,连门都没关,便对他禀报道:“七公子,六公子出事了!”
荀七猛然坐起,一把掀开帐幔:“六哥出什么事了?”
暗卫为难地说道:“他回京了……直接去了刑部……六公子他……投案自首了。”
荀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赶到刑部的,他甚至连外袍都忘了穿,他站在威严肃穆的衙门口,浑身瑟瑟发抖。
然而他根本分不清,他是冻的还是吓的。
“六哥……我六哥?我六哥呢!我要见我六哥!他没罪!你们不要听他的!他在撒谎!”
荀七疯了似的往里冲。
明明没有武功,却愣是费了七八个壮汉才将他擒住。
“七公子,得罪了!”
为首的衙役气喘吁吁地说。
兔子急了咬人,人急了也咬人啊!
荀七挣扎,脸颊在地上磨出好几道口子:“放开我!我要见刑大人!我要见邢大人!”
为首的衙役道:“邢大人在审案,不能见你。”
荀七咬牙:“他是不是在审我六哥?是不是?”
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缓缓点头。
荀七对着大牢的方向激烈咆哮:“邢大人!我六哥不是主谋!他不是!你不要信他!他没脑子的!他就是个莽夫!他没那么大的本事——你审我——你审我呀——”
“你审我——”
“你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