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淑芬眼泪流下来道:“嗯,大队里打了电报给队长,说俺男人的两个哥哥要来这里,把我男人替回去。”
陈晋知道,这些民工都是以国防科工局的名义在京城郊区及周边省份招来的,但不是直接招的这些民工,而是向地方上分配名额,然后由地方上组织起来,国防科工局挑选的,从市到县再到公社最后到生产队。
国防科工局给的工钱就算在京城也算不低了,在农村更是属于高薪,每个月三十块钱。
但这三十块钱并不是全部都给民工个人,要上交一部分给生产队,实际上还有给上级的那部分,具体是多少,每个地方都不一样。
有些地方几块钱,有些地方十几块钱,像宋元良就要交给生产队每个月十块钱。
但尽管如此,这样的工作机会仍然是农村里面梦寐以求的。
“这换人不换人,是你们家自己说了算的吗?宋元良同志受伤了,如果不能继续工作,自然要回家治疗休养,但是要替换,至少应该是项目负责人说了算吧?难道可以让宋元良同志的哥哥来替换?”
魏淑芬低声道:“陈局长,俺,俺实话实说了,当初来挑工人,俺男人身体好,干活肯卖力气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还给队长和公社那边塞了钱的,足足五十块钱呢,才定下来的名额,我们家钱不够,还找他大伯他们借了点,这次俺男人受伤了,他们想要这个名额。”
陈晋心中有些无语,现在这种体制下,对人的束缚确实太大了,农村的劳动力几乎是完全被束缚在土地上,完全没有自由。
而束缚的不良后果主要有两个,一个是非常容易导致腐败,就比如宋元良,他本身是很适合来工地工作的,但是为了获得这个工作,他除了自己要符合条件外,还要另外给队长和公社塞钱,否则就算他再适合,也得不到这个工作机会。
第二个就是人才没有得到优化配置,甚至人才浪费。
劳动力束缚的另一个表现就是接班制度。
接班制度主要在城市,因为只有城市有正式的工作岗位,农村的农民无所谓接班不接班,如果可以选择,绝大多数农民都宁愿不接班,但是这不是你可以选择的。
接班制度使得获得工作岗位的人不是最合适的人,甚至不是合适的人。
就比如原着里贾东旭死后,秦淮茹去接班。
贾东旭是钳工,这是一个很需要体力的活,秦淮茹作为一个女人,肯定是不适合接班的,但是在那种制度下,她就接班了,虽然干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天天磨洋工,但稳稳地做了这个岗位。
至于生产效率,有谁会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