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万事俱备

帝道无疆 如丑 2363 字 3个月前

父子俩同时抬头相视一眼,然后将目光一同投向高高的圣山,那里粗犷的裂缝自山顶蜿蜒而下,似一条条匍匐的黑龙,仔细一数,整整八条裂缝,正好可以将圣山分成九部分。

萧聪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儿,小声呢喃道:

“不会那么巧吧,这是成精了吗?”

但转念一想又不对,他在修建二十九剑封山阵时,也在圣城内摹刻过大道轨迹,怎么那时候就没发现大道缺失这件事情呢?

莫不是他疏忽大意了?

但这也太巧合了吧,大道缺失了九条,圣山被分成了九部分,对应的简直是天衣无缝!

萧聪越想越觉得可怕,他甚至恨不得现在就带着秦管家回一趟龟府,去归师父那儿打探一下,问问有没有什么关于圣山的秘辛。

“父亲,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这阵……还修吗?”

萧聪试探着问道。

“怎么不修!大道缺失关我们何事,顶多就是多费些力气罢了,我们今天先把基础设施建好,回去我再加个阵图调配下,九条大道,应该是碍不得什么大事。”

萧聪木讷地点点头,其实心里还有些话是没有说出口的,他认为如果圣山开裂后若九条大道尽数补全,那老头子的希望就全部落空了,到时别提什么让大阵运转不息,令叶方城在万般折磨中痛苦到天荒地老,单说大阵能不能保存下去就是个难题。

但看萧天宇如此急功心切,萧聪终究还是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老头子已经为此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倘若再提醒他,让他陷入到对法阵的改进中,这可怜人最后非走火入魔了不可。

就这样,萧家父子在圣山脚下忙活了整整半天,却仅在地道出口修了一座高等传送阵的雏形而已。

萧天宇计划里的高等传送阵是在第四天傍晚完成的,原本计划是两天,现在却用了四天,萧天宇一直埋怨这进度有点慢了,可萧聪却认为四天已经算是够快的了,当初在修建蓝桥遗梦时,还用了整整四天呢,这次的高级传送阵可比蓝桥遗梦复杂得多,况且,在修建传送阵方面,萧聪的阵法造诣可是今非昔比的。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小心了,自从来到圣山脚下后,萧聪总感觉萧天宇整天神神道道的,他不再如之前那般老练稳重,更是再寻不见那空灵清远的风度,他变成了一个如此惶惶不可终日而急不可耐的人。

这感觉怎么说呢?似乎精神时刻处在一种高度亢奋的状态里,连萧聪都感觉自己有点被传染了。

有些东西萧聪可能还不太懂,但在感觉里应该已经有了模糊的轮廓和印象,因为这些东西与某些已经存在于他心里的东西在本质上是相通的,甚至是相同的,他觉得自己正在慢慢明白父亲心里的那份感受——父亲一直都在挂念着母亲,就像我一直挂念着师父一样吧。

但他越是明白,心里却越是难受,他认为母亲希望父亲能活得好,就像师父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一样。

但父亲又何尝不知道这件事情呢?父亲知道的,而且一直都知道,可父亲却还不是在为了复仇而不停地伤害自己,他是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罢。

就像我对师父一样,甚至就像大娘对父亲一样,倘若没有母亲,父亲对大娘好一些,她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她用自己的整个青春侍奉了一个根本不在乎她的人,换来的仅是一场关于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幻梦,这可能并不是作为一个女人的她所真正想要的,但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

……

萧聪觉得,此时他的思维里出现了一层坚硬的壁障,阻止了他感受和思考向这方面延展。

“她心里一定是比父亲更痛苦,也更歇斯底里的吧。”他想着,“她得是有多么在乎父亲,才一直留在他身边啊,与此相比,那些无关痛痒的挑拨和带着嗔怨的报复又算得了什么?是啊,这一切都是有缘由的,父亲欠她的,父亲的确是欠她的,她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也是一个输给了死人的人,更是这个家里最为悲剧的人……”

可对于这些,萧聪发现自己终究是爱莫能助,毕竟这是上一代人的恩怨纠葛了。

第五日,萧聪与萧天宇开始着手修建绝魇噬灵阵,有了高级传送阵的辅助,时间自然是节省了很多,但依萧天宇的推算,建阵仍需一个半月之久。

萧聪知道其实是自己老爹想多了,在他看来,这修改后的绝魇噬灵阵若想顺利完工,怎么着也得花三个月不可。

一个月后,进度正如萧聪所预料的那般,父子俩不过只修好了绝魇噬灵阵的边角,原以为见此真章的萧天宇会心急如焚,更加惶惶不可终日,却未曾预料后者在前段时间的魔怔到达一定高度后,这几天竟出奇地平静了下来。

萧天宇恢复到之前沉静如斯胸有成竹的老练模样,对建阵过程中的每一处细节都一丝不苟,他甚至带来了一应炊具,在自己觉得累了的时候,便将秦管家、萧聪和老怪物叫到一起,生火煮茶,谈笑风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此时气节已进入料峭初春,旷野之中,虽还尽是凉意,但早已寻不见起初那种强烈的肃杀之感,天气越来越暖,偶尔春风拂面,在这乍暖还寒的野外,围炉而坐喝一杯热茶,倒也不失为一种别样的享受。

但此时的萧聪可没心思享受这别样的享受,虽然他也愿意相信萧天宇是战胜了心魔,让精神重归正轨,但他还是害怕萧天宇此时的状态是一种精神上的回光返照。

在捧着茶碗轻酌的时候,萧聪总会将眼睛掩在碗边偷偷地瞄萧天宇一眼,每当这个时候,他便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些奇怪的而又令他心悸的联想,仿佛下一刻端坐在自己身边满脸笑容的父亲就会扔掉手中的茶碗,失心疯似地手舞足蹈起来,但所幸这样毫无根据的预料至今还没有发生过。仟仟尛哾

这一日,几个人照常在忙了近两个时辰后,于一块铺开的毛毡上席地而坐。

春意已深,周身尽是暖意,毛毡边缘处的枯草,已重新发出嫩芽,用手摸上去,既凉爽又有一种微微的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