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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不耐烦地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却含着不容反驳的强硬:“孙太守,流民大营乃是魏郡所辖,岂能放任不管?你既然掌管魏郡,怎可坐视百姓疾苦?我董某既为朝廷重将,理应出手主持大局,安抚民众,除却乱象,若魏郡依旧不为所动,恐怕不仅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孙原心中微怒,但面上依然维持着一贯的平静,他知道董卓不仅性格暴戾,且势力庞大,若不谨慎应对,极可能引火烧身。尽管董卓威风凛凛、语气强硬,但孙原清楚,自己若屈从于董卓的压力,魏郡的独立性必将丧失,百姓的生计更是无法保障。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忍不住,挺直身躯,声音不急不缓地道:“董中郎,魏郡之事,岂容他人肆意干涉?即便是为百姓安抚,亦需遵循天子命令。流民大营乃是冀州所管,若要调动其中民众,征兵增员,必得天子诏令,方为正道,若没有诏命,阁下如何能插手魏郡的民事?”孙原的声音坚定而铿锵,犹如一块坚硬的磐石,立在董卓面前,毫不动摇。
公事不可让。
魏郡太守府上下皆是太学出身的儒士,董卓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没料到这群年纪轻轻的儒生当真有些稚嫩,颇有些不怕死的味道。
董卓听罢,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孙原的言辞虽然恳切,却已触及了他的软肋——他知道,孙原此番话虽是表面上辩论权力,但背后却隐藏着对他强势干预的反制。他意识到,如果孙原的话传到朝廷,尤其是若孙原府中的儒士开始联合上书,四处致书,奏疏递上朝堂,对自己而言,恐怕不只是影响个人声望这么简单,甚至可能对他现在的权力构成致命威胁。
董卓的眼睛微微眯起,那股犹如锋刃的寒意愈加浓烈,胸口的怒火翻涌而上,但他深知自己此刻若动怒,反而显得不稳。于是他强忍着内心的愤懑,冷冷哼了一声,目光再不留恋,转身朝自己的亲卫挥了挥手,示意准备离开。
没有丝毫礼数可言,董卓的背影带着一股决然和蔑视,仿佛所有人都只是棋盘上的子,随他随意摆布。他没有再与孙原争辩,亦不再回应孙原的话语,只是带着一众亲卫骑兵扬长而去,铁蹄声如雷震天,消失在远处的尘土中。
孙原及府中的一众掾属——射坚、射援、臧洪等人看着董卓的背影,心中都充满了愤懑与不甘。眼下的情势,他们虽知董卓此番行径无法轻易抗衡,却心中愈加清楚,若不早做准备,魏郡的独立与百姓的安危,恐怕将陷入董卓的掌控之中。他们虽手无寸铁,却知道,唯一的办法,便是借助朝廷之力来限制董卓的权力。
气氛沉默了一会,终于,和洽轻轻叹了口气,打破了寂静。他的面容严肃,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董卓既已如此蛮横,若不加以制止,恐怕魏郡再也无法自保。我建议我们联合上书朝廷,告知天子,董卓之权,已渐渐越界,令其有所收敛。虽说董卓如今手握重兵,坐拥权势,奏疏未必有用,终归还是试一试。”
射坚、射援、臧洪等人纷纷点头,虽然他们心知,这封上书未必能立即改变局势,但此举至少能为未来的抗争打下基础,也能让董卓感到朝廷并非完全容忍他的一言堂行事。即便不能立刻见效,至少可以为他们争取一丝喘息之机。
“上书朝廷,虽然难以撼动董卓的根基,但若无人提醒,恐怕他会更加肆意妄为。”射坚也低声附和道,“我们需尽快行动,至少在朝廷面前,不能让董卓继续肆意妄为。”
孙原默然点头,心中却一片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