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开战

流华录 清韵公子 4284 字 3天前

董卓的步兵们一开始并不慌乱。六百名盾牌手组成了紧密的防线,头顶的盾牌如同铁墙一般,挡住了守军的箭雨。每一次箭矢击中盾牌发出震耳的撞击声,敌军的步兵阵列依旧稳如磐石。即便有少数几箭穿透盾牌,击中个别敌兵,但对整体阵型的影响微乎其微。

然而,广宗城的弓箭手并未停止射击,他们有条不紊地调整箭矢的角度,开始精准瞄准云梯上的敌兵。敌军的云梯和攻城器械依靠步兵的保护推进,但这种推进的速度显然过于缓慢。云梯上的士兵开始受到弓箭的集中打击,数十人应声倒下,造成了云梯前进的严重延误。弓箭的力量让敌人逐渐感到压迫,尽管盾牌手依然奋力掩护,但伤亡逐渐增加。

随着云梯逐渐逼近城墙,董卓军的步卒和盾牌手开始感到压力,步伐略微变得混乱。董卓的大军虽然屡次尝试稳定阵型,但面对弓箭的持续打击,伤亡不断上升,尤其是那些负责推进云梯的士兵,逐渐被消耗殆尽。

尽管云梯推进缓慢,董卓并没有放弃。与此同时,三座巨大的攻城锤已经准备就绪,开始全力撞击城门。三座攻城锤的巨大力量在距离城门三十步时就已显现出威慑力,每一次沉闷的撞击声都让城门剧烈晃动,似乎随时可能被撞破。攻击的节奏越来越快,攻击声震耳欲聋。

张梁紧紧盯着城门上的裂缝,心中焦急但依然冷静。他知道,若攻城锤再撞击几次,城门必将破裂,整个防线将面临崩溃的危险。但他依旧没有慌张,而是冷静指挥,迅速指派长矛兵驻守城门附近,并命令弓箭手不断射击攻城锤周围的敌兵,力求削弱敌人的攻击力度。

“弓手,瞄准攻城锤后方的指挥官!”张梁下达了新的命令。随即,城墙上的弓箭如雨而下,密集的箭矢击中了董卓军的指挥官及负责操作攻城锤的士兵,阵中顿时骚动不安。

随着时间的流逝,攻城锤的撞击虽持续不断,但也因敌人指挥失误和伤亡增多,开始逐渐失去往日的效率。每一次撞击的力度开始有所减弱,城门虽然裂纹密布,却始终未能被彻底击破。

城墙上,张梁依旧站稳指挥位置,目光如铁,心思清晰。经过三个时辰的激烈对抗,周围的景象已经变得血腥而沉重。大地上、城墙下,到处是残破的尸体与断肢,战斗的硝烟和鲜血让空气愈加沉重。

张梁始终保持冷静,逐步扭转了局势。随着董卓军的攻势逐渐变弱,广宗城的防线终于开始逐步稳定。虽然攻城锤仍在对着城门猛撞,但撞击的力量已经不再如初时那般强劲。攻城锤上的士兵开始疲惫,攻击节奏也逐渐放缓。

张梁迅速做出反应,命令弓箭手调整射击角度,集中力量狙击那些架着云梯试图爬上城墙的敌兵,同时让长矛兵加强在城门前的防守,做好迎接关键一击的准备。

在城墙下,董卓的步卒和盾牌手们依然拼命推进云梯,但伤亡极为惨重。第一梯云梯刚刚抵达城墙的底部,便迅速遭到守军弓箭手的猛烈反击。张梁命令弓箭手将所有的箭矢集中打击在云梯上的敌兵,目的就是削弱敌人攀爬的能力。

其中一名董卓军的士兵,名叫李弘,是一名年轻的步卒,他所在的队伍负责推进云梯。李弘之前曾在家乡担任小镇的护卫,经验丰富,习惯了与匪贼的冲突,但从未面对过如此严酷的攻城战。

当云梯缓缓接近城墙时,李弘抬头看到一支箭矢如闪电般射来,准确无误地刺入了他旁边战友的喉咙。那名士兵未曾发出一声惨叫,便扑通一声倒地,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泥泞的地面。李弘愣了片刻,随即用力捏紧手中的长枪,急速攀爬云梯。就在他上到梯顶时,一支箭矢从城墙上的高处射来,正中李弘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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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猛然一颤,脚下一滑,倒在了云梯上,死死地压住了其他几个上来的士兵。云梯瞬间失去了支撑,倾斜地倒向地面,数十名董卓军的士兵随之跌落,几乎当场被摔死或踩踏而亡。

攻城锤依旧在猛烈撞击城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震天的撞击声逐渐失去了原有的威胁感。城门的裂缝已经变得越来越大,虽然尚未完全突破,但随着敌人伤亡的增加,攻城锤后方的士兵也开始出现了混乱。

在一座攻城锤旁边,一名身穿重盔甲的董卓军士兵正疯狂挥舞着大锤,试图维持攻势。这名士兵名叫赵凯,原本是一名铁匠,力气大,曾参与过多次小规模的冲突。此刻,他的盔甲已经满是伤痕,鲜血从他的面甲下渗出。他的双手已经麻木,呼吸急促,但仍咬牙坚持。突然,一支箭矢穿透了他的左臂,鲜血喷涌而出,赵凯猛地一痛,攻城锤顿时偏离了方向,撞击力量减弱。

随即,一名弓箭手的箭矢再次命中他的右腿,赵凯的身体剧烈一震,倒地时整个右腿被箭矢贯穿,痛得他忍不住呐喊。他试图起身,但腿部的剧痛让他无法站稳,眼看着攻城锤已无力再度撞击城门,赵凯无力地倒下,他的眼睛最后定格在眼前城墙上不断射出的箭矢和滚滚的烟尘中。

云梯如铁龙般悍然攀上,原本势不可挡的攻势,渐渐被坚韧的城墙所消磨。晨曦中的光影仿佛也随着那逐渐停滞的云梯与颓废的攻城锤一同黯淡了下来。董卓军的铁骑已疲,步卒的士气亦如渐行渐远的余晖,逐渐消散。士兵们原本充满血性与雄心的面庞,此时已满是灰土与血污,汗水与鲜血混杂,沉重得仿佛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死神逼近的冰冷气息。他们的武器已变得沉重得无法挥动,仿佛每一击都要带走他们最后的力气。步伐沉重,心头的恐惧与压迫感让他们的眼神逐渐迷离,神色中难掩惶恐,那是对死亡的直视,却又不敢转身逃离的恐惧。

张梁站在城头,身形挺拔,眼神如一柄未曾出鞘的利剑,注视着下方这片如血的战场。三百里之外的战鼓声仿佛已渐远,而此刻,他的心中却如雷声滚动。他能感受到敌军士气的动摇,能看见那一张张在血与汗中愈加苍白的面孔。他深知,此时正是广宗城守军反击的最佳时机——正如黑暗中的一缕曙光,曙光虽迟,但终将破晓。

张梁低头轻轻挥手,弓箭手随即集结,迅疾如风地调整射击阵列,箭矢如雨洒落,刺入敌人软弱的皮甲,鲜血与箭羽交织成一片血色的花海。他目光一转,长矛兵早已排列整齐,准备迎接敌人的最后冲击。那一刻,广宗城的墙头不再是守望,而是进攻的前哨,血腥的味道似乎已开始弥漫整个战场。

然而,董卓军中的混乱似乎比预想中来得更早。指挥官焦躁的叫喊如乱风中的枯叶,急促而无力:“快,继续前进!别停下来!”他的声音穿越烟尘,却再也无法凝聚起一片坚如磐石的阵列。士兵们在这纷乱的号令中逐渐迷失了方向,原本严整的队形开始松散,渐渐变得像散乱的落叶。铁甲之下的疲态,已无法掩盖心中的恐惧。那种来自生命尽头的压迫感,逐渐将他们逼得四下逃窜。有些士兵开始互相推搡,不再顾及命令和队伍的规整;有些士兵,甚至在迷茫中,转身逃向那无尽的战雾,欲图自保。那一瞬间,董卓的大军,似乎在这一轮攻势中,悄然崩塌。

正是此时,城门旁的长矛兵迎来了决胜的时刻。高耸的矛尖犹如寒光闪烁的寒星,刺破了敌人最后的防线。数名冲锋在前的董卓军士兵,依旧试图突破这道坚不可摧的钢铁屏障。鲜血与惨叫交织,血腥与铁器的撞击在空气中发出冰冷的回响。战场的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死亡的气息,那些扑向死神的身影,无一例外地被长矛刺穿,犹如破碎的风筝,跌落在城门前的血泊中。

城墙上,一根矛尖划破空中一线光辉,刺穿了前方一名董卓军士兵的胸膛。旁边的黄巾军士卒,手中的环首刀刀锋入肉,鲜血喷洒,飞溅在他苍白的面颊上,犹如残花落雪。士兵痛苦地嘶吼一声,几乎是刹那间,眼中的生命之光便逐渐熄灭。他的身体随着长矛的力道被猛地扯动,尸体被摔在地上,任由血液在泥土中蔓延。

士卒的手臂因惯性一晃,长矛的锋刃狠狠一撕,那名士兵的尸体如破布般倒地。鲜血喷溅在他的衣甲上,沾染了战场的血腥气息,然而他却丝毫不曾停下,眼神中只有一个目标——将敌人彻底击溃。

攻坚的士卒们如同苍蝇般扑向了城墙,面容凝重,眼中满是血腥与疯狂。但战场的局势却在不断变化,随着损失的增多,原本紧绷的线开始慢慢松弛,士气的崩塌仿佛是悄无声息的潮水,悄悄吞噬着他们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