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公郡、郭白攸、刘子晔还有身后那些主簿、司马、曹掾等皆点了点头。
只有许宥之站在那里,微微有些发愣。
看他的眼神,还有些胆战心惊的,似乎自己也要大祸临头了一样。
可不是么,自己跟苏凌一起去说降的周昶,现在周昶自尽了,苏凌定然是因为这事,要被萧元彻砍头。
苏凌可是萧元彻的心腹红人,都要脑袋不保了,自己算哪根葱啊,怕处置了苏凌,下一个被定罪的就是自己了。
所以,许宥之神情恍惚,胆战心惊。
萧元彻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好笑。
他转过头来,看向夏元让道:“元让,你们也是来替苏凌求情的?......”
夏元让一怔,方拱手道:“禀主公,我等武将,以末将为首,身边的这几个人,并不是替苏凌求情的,主公要砍他的脑袋,自然有主公的道理......但是,苏凌毕竟是将兵长史,在咱们军营也颇为重要,所以......末将等,是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搞搞清楚,再听凭主公发落他!”
听夏元让这一说,萧元彻这才发觉,原来这武将众人,竟分成了两派,从他们站的方位,也可以看得出来。
夏元让身边的人,夏元谦、许惊虎、徐白明、李曼典、于白河、萧氏兄弟,这些人都以夏元让为首。
但是这些人的表情还是略有不同,比如徐白明。李曼典和于白河三人,脸上带着很明显的不解之意。
其余的那几个人,脸色平静,似乎只是为了来确定苏凌掉脑袋是不是真的。
再看另外的一边,张士佑、张蹈逸、臧宣霸、黄奎甲他们挨得很近,但脸上皆有担忧焦急神色。
看来这几个武将,应该只是为了给苏凌求情来的。
萧元彻做到心里有数,却故意又问道:“这么说来,所有的武将们,都是只想问清楚事情,不是专门为苏凌求情的?......”
张士佑闻言,见不说话不行了,这才迈步上前,拱手道:“主公,奎甲将军和末将,还有末将身边的这几位......是为苏长史求情的.....求主公无论如何,饶恕苏长史之罪......”
泾渭分明,各有目的。
萧元彻心中全然明了,缓缓点了点头道:“看来,苏凌啊,你小子在我麾下谋臣之中吗,人缘都还不错,他们都要保你不死......不过武将之中嘛,你小子可混得不怎么样啊......”
苏凌一尬,挠头无语。
萧元彻这才稳如泰山一般坐在了书案之后,淡淡道:“那你们就说一说吧,这苏凌,到底是该杀,还是不该杀呢......”
“额......这......”
这么一大帮人,决然没有想到,萧元彻把这个问题抛之于众,让他们自己说......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阵,程公郡当先拱手道:“敢问主公,苏凌苏长史,身犯何罪啊?......”
“哼!......目无军纪,擅自离营,聚众议事,无故不至,说降周昶,周昶竟然死了,这些哪一件不够砍了他脑袋的?......”萧元彻佯装嗔道。
程公郡心中暗自思忖了一阵,这才朗声道:“若是因为这些,臣斗胆觉得,主公当法外开恩,苏凌罪不至死!”
萧元彻不置可否道:“这些还不够?......程公郡,我倒想听听你的理由!”
程公郡沉着应对道:“主公,虽然说功过不能相抵,但功要看什么样的功,过也要看什么样的过啊......若功劳非凡,件件都是足以影响大局的功劳,而过错,不过是一些无关大局的过错......那功大于过,甚至功过相抵,苏长史就不应该被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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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那你倒是说说,现在什么才是大局......”萧元彻道。
“为今之大局,主公明了,大家都明了,乃是与沈济舟之战的战局......苏长史在这场战局之中,立下的功劳有多少,起到的作用有多重要,想必不用臣多说,主公和大家心中都有数吧,不敢说都是大功,都影响大局,但也十之八九......”
程公郡顿了顿,又道:“至于苏长史所犯之错,若在平素,的确件件该杀,但是,如今乃是非常时期,苏长史所作所为,也只是在咱们本部大营,并未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恶劣影响......所以,主公应当酌情宽恕他,就算罚他,也不应当用极刑才是啊!”
“是啊.....是啊,程长史说得对啊!”以郭白攸为首,这些文臣谋士皆随声附和道。
萧元彻点了点头道:“你的话,我听明白了......那么,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么?......”
说着,萧元彻刻意的看了一眼夏元让他们。
夏元让一拱手,正色道:“主公......元让有不同的看法!”
“哦?既如此.....元让,你说说看!“萧元彻一挑眉毛道。
“主公,末将乃是武将,所以,军法之严肃和威严,是不容更改和妥协的!末将自投军以来,便明白一件事,军法如山,法不容情!......苏凌虽然立了不少的功劳,也是有目共睹的,但不能因为他有了大功,而漠视他胡作非为,更不能因为他有了功劳,而袒护姑息,若如此,主公麾下,立有大战功的何其多也,若以苏凌此人,开了先河,是不是,所有的有大战功的人,都可以肆意妄为?那军法威严何在,岂不成了被人肆意践踏的一纸空文了么?”夏元让这番话倒是也说得理直气壮,有条有理。
萧元彻闻言,沉吟半晌,方道:“那元让的意思是要执法如山,砍了苏凌的脑袋了?......”
夏元让心中一凛,忙拱手道:“这个倒也不用,毕竟苏凌的确有大功,末将以为,应该用最严厉的手段,惩治与他!”
萧元彻闻言,微微颔首,似乎心动了一般,缓缓道:“那你所谓的最严厉的手段,又是什么呢......?”
夏元让刚想再说话,许惊虎已经忍不住了,忽地拱手大声道:“主公!......末将以为,苏凌虽然罪不至死,但是,犯下弥天大错,也不应该姑息,末将以为,最严厉的惩罚,便是将苏凌的官职一撸到底,贬为庶人......撵出军营!”
这一话说完,所有人心中都不禁一凛。
然而每个人的神情却各不相同,萧氏兄弟等人缓缓点头,其余的人有惊讶,有默然。
但那些文臣们,却一个个怒目而视,看向许惊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