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宽的性情,他宁愿死也不会接受这种羞辱。文心没了就没了,但不能连性命都不由自己做主……”顾德直接拒绝沈棠的试探。
文心文士多傲骨。
这份傲气不在于丹府文心而在于内心。
沈棠暂时作罢:“说完子宽,说说你?”
顾德失笑摇头,自嘲道:“我有什么好说的?没权没势的普通人罢了,真要说哪里不普通,大概是运气比其他人好点。恩师在外游历,偶闻婴孩啼哭,从一对相拥惨死的夫妇怀中发现我,便将我带回去抚养。我平生志向不过是孝顺恩师,帮他打理好一生心血……”
只可惜——
恩师仙逝前放了把火,将书院焚为平地。
他在外辗转谋生,给人当门客混日子。
孙国都被灭了,老东家自然也没好下场。
顾德用尽量正常的语气发问。
“我跟子宽的事情都说完了,你呢?”
揭老底不能只揭别人不揭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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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无辜。
这个动作表情搁在原来那张脸叫赏心悦目,但搁在现在的马甲上,激不起旁人一点怜惜,顾德无动于衷。沈棠眼睛都要眨抽筋:“我说了啊,我从家里跑出来创业……”
“姓,名,字?”
沈棠道:“沈,行五,字大梨!”
顾德:“……”
骗人也不用这般敷衍吧?一听到他跟子宽的名字就能说出正确出处,怎么看都是饱读诗书的,怎么可能用沈大梨这样离谱的姓名?
沈棠撇嘴:“你爱信不信。”
顾德:“……”
外头天色已经彻底大亮。
“快到约定时间了,我先去拿尾款。”
正好看看是哪个傻大春到处求避孕方子。
待沈棠彻底走远,一直装睡的夏侯御才缓缓睁开眼,视线落向残破木门方向。顾德见他想的出神,道:“子宽,你不会真想……”
若是当年的夏侯御,失去文心也能淡然。
文心从来不是夏侯御的底气与退路。
但,经历这一切的他呢?
夏侯御道:“这位女君是想我助她的。”
顾德不知他突然提这个作甚。
夏侯御喃喃道:“但,我若是为了恢复文心而效命他人,不是不可能去助她了?”
二者有些矛盾啊。
顾德听出他话中的未尽之言。
“这不可能,姓翟的离这里也不远。”
若真是国玺持有者,早被发现了。
夏侯御道:“她又不是本尊。”
顾德:“……”
“还是说,有容觉得她一个女君不可能有国玺?”夏侯御笑着说起另一桩看似没有任何联系的事儿,“翟笑芳和翟悦文兄弟,早年在外游历闯荡,听说曾去过北地……”
翟笑芳的女儿能成为王太女,还是翟悦文临终前一力举荐的,这之后曲国境内陆续出现女子能修炼的特例。夏侯御不知道,兄弟二人是心血来潮这么做,还是受了什么启发。
“你连她是什么人都不清楚。”
顾德不希望夏侯御冒险。
“倘若所托非人,大不了一死了之。我没有多余的选择余地,但有容你有,你不该如此。”夏侯御目光逐渐坚定下来,“我得先好起来,才能想办法将你的封禁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