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要的指尖又冰又凉,轻轻的抚过她的眼角,那斑驳的泪痕便不再烫。
“六小姐,疼就告诉我,我会轻一些的。”
萧子窈抽着鼻子说:“好疼、真的好疼……我一点儿也忍不了了……你再轻也没有用……”
她一面说着,一面又落泪。
沈要劝不住她,只好微微一叹,蓄了蓄水,再轻悄悄的泼在她的手上。
“这样还疼吗?”
萧子窈道:“还是疼,止不住的疼。”
可她的手浸过了这么久的冰水,非但不曾显出什么烫伤的红痕,反是愈发的冻僵、冻硬了。
萧子窈只怕露了馅。
然,只一眼,沈要便已瞧了出来。
他分明是心如明镜似的,却不戳穿,只任着她喊疼、任着她哭下去。
仿佛这般,便是她对他的撒娇了。
萧子窈不言,他亦然不语,水声微冷,心却滚烫。
沈要取了干帕子替她擦手。
萧子窈软绵绵的抻着手,只看着他摆弄。
萧子山忽道:“子窈,再不出来,茶就该放凉了。”
竟是话中有话、意有所指了。
萧子窈于是沉着脸坐了回来,沈要倒也自觉,只拣着角落站定了。
萧子山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便转向萧子窈道:“多大的姑娘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等你以后嫁了人,沈要还能这么伺候你?”
萧子窈执拗道:“怎么不能,我只要他!”
萧子山连连笑叹。
“也罢——这些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复又吃了吃茶,便起身走了。
萧子窈喃喃自语道:“是呀,谁又说得准呢。”
她便看一看那站得笔直的沈要,目色有些凉。
他必然是不愿娶她的。
她已然旁敲侧击的提点过那么多回了,奈何他却是一应也不应的。
情情爱爱之流,不是太饱,便是太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