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适才出门去,她便一下子收住了声。
萧子窈垂着眸,却见那前路之上,赫然是一双踏着银亮马刺的黑色军靴。
她果然心下一惊,更想掀了盖头一看究竟,却又被一手陡的压了过来。
又见那手面上,遽有一点焦黑的伤疤,一眼便是烫坏的,祛不掉了。
“……沈要?”
她只又苦又涩的唤他一声,他便应道:“我在。”
“沈要……我想再看你一眼。”
却不是一眼万年。
不过是贪恋,再看一眼也好。
沈要不知足,她分明也不知足。
谁知,沈要竟然淡淡的说道:“不可。盖头要在洞房的时候掀。”
萧子窈直觉一瞬心冷了下去。
她颤着手,于是声色也发颤:“……我这就要去成亲了。”
沈要道:“嗯。我送您过去。”
他简直乖得不像话。
眼下,无常胜似平常,萧子窈攥着心,又隐隐的恨起来。
他变得乖了,她却又不情愿了。
仿佛断情绝爱,如此,她便终于心死了。
沈要在前,于是牵起她的手。
这煞人的寒春平地起风波,也无风雨也无晴,萧子窈的喜服只猎猎的随风荡漾起来,又抱住她的身子、束紧了她。
好似那一寒冬,他护在前,她的大氅舞得厉害,二人亦步亦趋的迎雪走着,共白首。
谁知,时过境迁,她竟要去同旁人叩首再白首了。
沈要只送她到门前,便止住了。
这一堂姻无甚热闹,来的尽是梁显世之心腹,沈要算得上肱骨之臣,原是大可不必避嫌的。
想来,却是避她不及罢。
“沈要,你别走!”
她兀的叫起来,盖头死死的黏住眉眼,好似一厢情愿再也无法破土而出了。
然,却只听得沈要静静的说:“六小姐,我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