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家去吧。”
他忽然说道,语气里更带着点儿催促的意思,“不然一会儿又下阵雨,子窈该等急了。”
——如此,沈要一向不讲人情事故,听他说罢,自然便站起身走了。
是时,雨打秋衰,满眼不堪,十月暮。
这些时日,沈要一向下职很晚,于是,难得今日这一遭,他便早早的赶回了家去。
只不过,玄关之前,替他开门的却不是萧子窈,而是郝姨,偏他一点儿也不意外、更不遗憾,反倒有些放下心来,便说道:“以后都这样。别让她吹风。”
郝姨一笑,又接过他的大衣军帽挂上衣架,道:“万万不可啊沈军长,夫人心思细,您不让她接,总要亲口与她说个明白去。”
“嗯。”
他于是点点头,复又一问,像随口一提,却是处处心机。
“今天下雨了,她还穿的软皮拖鞋?”
“可不是嘛!”
郝姨叹道,“夫人哪里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好,总不注意自己的身子!我已将毛拖鞋和棉拖鞋找出来了,可夫人说嫌重,就是不肯穿!”
她一边说着,沈要便默默的听着,不动声色的,就连眼光也是淡淡的,实在看不出来什么名堂。
然后,他转身便走,只管往厅里去了。
是时,萧子窈正斜斜倚在那临窗的丝绒大椅中,披肩大氅红丝绒,紫貂的皮毛,无风却能随光荡出涟漪,又垂滑而下,终于旖旎成一条花路,那颜色肃杀又尊贵,偏偏其下却是一身芙蓉白的宽袍大袖,一双赤生生的、白色的脚连带着踝骨伏出,像一条翘尾的蛇,既是勾引、又是杀机。
沈要立刻眉心紧皱,只此一瞬,心下担忧便胜过了无数猜疑。
“六小姐。”
他于是巴巴的叫了一声,“你不冷吗。”
他根本没在问她,却是自顾自的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她的腿。
“不冷啊。”
萧子窈说,又挣扎了一下,无果,索性顺水推舟,便踮起脚尖轻轻碾在他心口,道,“但是呢,如果你有心想问我冷不冷,那我就说冷好了。”
真过分。
沈要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