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她尚在窑子里的时候,只当自己天生貌美,总会有出头之日的——事实也果然如此,她早早的就坐上了头牌的位置,也有了几位脸色不多却十分有钱的恩客,所以她当时没有烂掉,没有得病烂掉。
她见过许多烂掉的女人,无一例外,都是从一个孩子开始的。
残缺不全的婴尸与脆弱不堪的子宫,梅毒的黑痣爬满白色的胸脯,女人总是会因为男人烂掉。
偏她不想认命。
她要男人,因为女人而彻底烂掉。
可是,结果呢。
如愿了吗?
没有。
后悔了吗?
也没有。
只此一瞬,小金铃直觉自己终于想到了一条出路。
原来,让人烂掉的,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男人或女人、孩子不孩子的。
真正让人烂掉的东西,其实是爱。
爱人的人会烂掉,没人爱的人也会烂掉。
所以,夏一杰烂掉了,她也烂掉了。
独独一个萧子窈,高不可攀,一如既往,如天上弦月,美得实在有点儿刻薄。
那是她羡慕不来、也赢不来的命数。
弦月如钩,又照人间漫漫,不好的地方有千百种,堪称奇观,唯独好的地方却平平淡淡,索然无味。
月色只在安庆堂里满满当当的铺了一地。
檐下,又是一盏昏昏黄黄的煤油灯照着亮,宋晓瑗记完了账,便招着萧子山上前来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