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温淮在一旁看着他:“进才,莫要妇人之仁。”
进才是季中川的字,很少有人这样叫他了,季温淮平时也不叫,除非极为正式和严肃。
季中川沉默了瞬,说道:“若真要现在下手,沈冽留下的那个随从也不能放过。”
季温淮想了想,道:“隐约记得,好像叫杜轩。”
“嗯。”
“让林副尉对付吧,”季温淮道,“你再去其他房挑几个人一并杀了,若只死和九郎有关系的人,他们想不怀疑都难。”
季中川点点头,忽然觉得,他们两个人像是在菜市口的蔬菜摊上挑拣着蔬菜,要对谁下手,不对谁下手。
然而,对方不是蔬菜,都是季家的血脉。
眼看季中川还没有反应,季温淮说道:“快到开平驿了,要就趁现在,接下去还要赶很多路,累赘太多,拖累的只会是我们。”
季中川握紧手指,耳边忆起林副尉所说的那些话。
杀妻求将,烹子献糜,埋儿奉母……
当初那场可怕的灾荒,百万人流离失所,易子而食之事常有发生,所以,骨肉算得了什么,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季家这些儿郎都还在,还愁没女人,没骨肉?
季中川不停给自己鼓舞打气,不停给自己说,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深吸了一口气,季中川终于下定了决心,点头说道:“好,我去安排!”
他让车夫停下,掀开车帘从马车上下来,令队伍也停下。
林副尉又困又乏,听闻后边又叫停,他火气烈到极致,掉头便要来发怒,恰好看到季明友和季中川一对兄弟来找他,称有话要商议。
林副尉忍着性子,随季家兄弟去到一旁,避开人群。
听完他们所说,林副尉颇觉意外,扬眉说道:“你们也终于发现那几个人是累赘了?”
季明友脸色苍白,没有说话,全程都沉默着。
季中川则直接问道:“如何杀?”
“杀人有多麻烦?”林副尉好笑说道,“都闹到了这一地步,还有什么可遮掩,拉下马车直接一刀砍了完事,当众杀才能当众令人服气,也免了你们一个个去警告,到时候他们自己就懂,要是敢乱说话,下场只会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