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者,绝对不乏精通音律之人,敢在这个时候弹琴,其人不仅琴艺超绝,更有着绝对的自信。
两架古琴音色纯正,曲乐急切铿锵,尤似万千兵马踏地而行,赋命狂言,雪野夜赴。
由于忽然兴起才来弹琴,事先并未说好谁为主,谁为辅,一时间,二者琴音难分主次,你急我止,你歇我追,琴音越渐密集,情绪高亢激扬,若海云迎阵,千里激寒。
瞬息,这场高歌变成了两个弹琴之人互相斗琴的舞台。
而他们的琴技确实高超,刚还被歌声所困扰的姚臻也被这琴音抓耳,侧耳去听。
但听着听着,姚臻的面色变了。
就是这首《雪夜张灯》,对,卓昌宗请他去听曲时,刚好到这首,卓昌宗对他说起很多话。
姚臻当时满脑子琢磨如何与人辩题,便没仔细去听。
现在回忆,卓昌宗那会儿志得意满,称衡香乃仙境妙府,他意外发现了一个惊世之才,如若寻到,此生无虞。
姚臻现在才反应过来,不是惊世之才,而是,惊世之财。
是啊,卓昌宗是个心高气傲,不服人的性子,在他眼睛里面哪有什么惊世之才,文人惯相轻,卓昌宗看谁都不会觉得强。
姚臻忽觉万分懊悔,当时怎就那么敷衍他呢。
那一阵子,卓昌宗前后在忙什么?
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几乎和他们同进同出,不过,他们去得一些老棋社,老酒馆,倒都是卓昌宗提议得。
一到那些老棋社,老酒馆,他就跑去和掌柜的畅聊,天南地北皆有。
或许,不是畅聊,而是套话……
但可惜,那时谁能发觉他的古怪,更无人去刻意听他聊了什么。
对了,姚臻忽然想起,还有信。
卓昌宗那几月声称家书较多,时常去书院驿使那翻看书信。
小主,
其中还有几日,有人亲自跑来把信送到卓昌宗手里。
思及此人,姚臻一愣。
那送信之人其貌不扬,姚臻记不太清面貌,除非那人站在他跟前。但现在仔细去想,似乎不是书院驿使那些人。
东平学府的驿使前前后后就八人,那八人,姚臻都是认识的,并没有那个送信之人。
此前他一直怀疑卓昌宗的死蹊跷,所以顾不上敬不敬,礼不礼,他直接把卓昌宗的所有书信都翻了一遍,但并未找到奇怪之处。
虽然,姚臻还不清楚那些书信是哪些人所寄,但他可以确定,绝对有这样的信。
极有可能,卓昌宗看完后,当场就把那些书信销毁掉了……
现在,卓昌宗这边已经没有办法入手,那么,只能去驿使那打听。
一阵凉风忽从外面吹入,彻底吹开窗扇。
“啪嗒”两声,窗扇撞在两旁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