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又不是故步自封,不懂开化的老顽固,时移世易,师父的想法也会与时而变。盛世有盛世之不可为,乱世也有乱世之不可不为。”
夏昭学眸光变深,点了点头。
“只是……”夏昭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正是从小便承不得杀人之教诲,此教诲伴我成长,与信念无异。所以当初去杀一个又一个人时,我心中有着浓烈的负罪之感,充满自责。”
这些话,她谁都不曾说过,但面对二哥,忽然便想吐露心声。
夏昭学温和道:“如今既已跨过此门槛,便不用多想。不过,你可有跪过人?”
“才不会有,”夏昭衣笑道,“我若真让膝盖下跪,我师父怕是要气昏过去,因为那已不是我了,他白教了。”
夏昭学笑叹:“小妹,你和你姐,真的太像了。”
夏昭衣偏了下头,看着他道:“二哥,你管我叫小妹了,那管我姐,叫大妹?”
“都是小妹,”夏昭学笑道,“都是我妹妹。”
夏昭衣满意点头:“嗯,如此甚好,甚好。”
两个小妹都是她,嘿嘿。
兄妹二人聊了很久,不过二人时间观念都很强,准时掐着一个时辰的点回去。
聊天时,夏昭衣没有问夏昭学半句为何他不肯让夏家军认他。
有关夏昭学在振武营里的生活,在来信上,夏昭学也都提过,所以不用再问。
倒是夏昭学,对她和沈冽之间的发展很有兴趣,不过见她不愿多聊,便也不问。
一路回去所聊得话题,是那个带着一群狗的老人。
听闻此人也会“醉逍遥”,夏昭衣没有半分惊讶。
别看师父冷着脸,不会笑,脸上常年没有表情变化,但师父其实是个非常好说话的人,他从不吝啬教人东西,也没有什么独家秘术藏着掖着。
所以,若有人要问师父学点什么,只要他开口,且师父精通,师父都会教。
这醉逍遥,跟师父学过的人还真不少,多以师父那群老友为主。
她跟在师父身边,算上前世,堪堪就算二十年好了,可师父这“醉逍遥”,早在八十年前就开始教人了。
没错,师父很老很老了,具体多少岁,夏昭衣不清楚,师父也懒得说,他总说名字和年龄于他早已没有意义,他随时会死,就算下一刻就蹬腿咽气,她也不用伤心,随处寻块地给他埋了就行。
若非人死后会腐烂,气味不好闻,还容易膨胀吓人,否则不埋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