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没有说话,他在沉思,一阵剧烈的咳嗽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咳嗽声好似将腔子咳出来,随即戛然而止。
大脑袋嚯了一声:“这人怕是要咳到死吧?”
谷雨悄悄站起身,从假山上走了下来,大脑袋压低了声音:“这么早就按捺不住了?”
谷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蹑足潜踪来到院中凑到窗台下侧耳倾听,屋里的咳嗽声压抑而痛苦,只是似乎被捂住了口鼻,声音闷闷的,若不仔细听很难听到动静。
谷雨沾唾沫捅破窗棂纸,睁一目眇一目,只见昏暗的光线下,赵思诚欠着身子,右手捂住口鼻,身体剧烈地抽动,沉闷的咳声正是从他手掌中传来。
过了片刻他摊开手掌,掌心中是触目惊心的鲜血,谷雨看得心中一震,赵思诚盯着手掌愣怔半晌,在谷雨看来那并不是害怕的表情,仿佛这种事已发生无数次,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的表情中带着一丝忧伤,轻轻叹了口气,用帕子将掌心血迹擦拭干净,随后引燃火折子,将那帕子烧作一缕灰烬。
谷雨静静地看着,只觉得此人行为举止说不出的怪异,眼见赵思诚向窗边走来,连忙蹲下身子,赵思诚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角,焦糊味顺着窗缝溜了出来。
赵思诚望着天边一轮明月出了神,许久之后待他感受到了丝丝凉意,才缩回身子躺到了床上。
谷雨蹲在墙角没有动,今晚上所经历的种种古怪的事在他脑海中由点汇集成线,他终于有了一种猜测,心中多少有些难受。
月亮门外突兀地响起脚步声,谷雨一惊,左右瞧瞧,此时再回到假山之中已是不及,只好一咬牙拉开房门钻了进去,快走走到屏风后躲了起来。
赵迪生站在院外,望着黑黝黝的房屋发怔,赵全儿哭着脸小声劝道:“少爷,您再想想,莫要冲动啊...”
赵迪生目光纠结,片刻他坚决地摇了摇头,将背后的包袱解下来递给赵全儿:“你且在外面等着,我去去便来。”
赵全儿还要劝,赵迪生已走入了院子,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待适应了房中的黑暗之后才缓步走到床前,床上的赵思诚仰面躺着,两眼紧闭,呼吸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