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听到了身后强压着的哽咽声。
毕竟他这病,便是在整个大乾也不是秘密。
想来他已经熬的够久。
按照胡神医的说法,他应该和先皇前后脚的。
生老病死,不过寻常。
他已经比很多人长寿了。
“祖父,看什么呢?”
冯云站在镇国公身边,学着镇国公的样子举目四望。
镇国公不看冯云,问:“你看到什么了?”
冯云沉吟:“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又是梦到的?”
“某本书上看到的。”
“哪本?”
“忘了。”
“梦里的某本书上?”
“祖父,这个不重要吧?”
镇国公指了指冯云,蹲下身子。
冯云也不管土地的泥污也蹲下。
原本才到膝盖的麦田一下子似乎能碰到脸上,上面的脉络也看的到。
“知道怎么种田吗?”镇国公问,又还没等冯云开口,又道,“犁地不算,只能说是入门。”
冯云摇头:“不会。”主要是系统里没有技术种田让她涨经验。
“民以食为天,知道怎么种田就知道怎么活着。”镇国公道。
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高门显贵,都要先吃饱才能说其他。
而想要吃饱,无一不是从地里刨食。
想要活着,当然也要先有吃的。
但当镇国公仔细讲起,冯云才知道祖父讲的更多的是“怎么活着”。
“麦种有好有坏,不同的麦种适应不同的季节,咱们这边的麦种和江淮江阴的就不同,而不论哪种都要耐虫害,官员不论好坏,先一个就要知道做官为什么,若是连这个都不懂,就不要往地里放。”
“还有要看地,好的种子在不好的地里也长不好,这就要看老农的经验了,老农人是宝,老成持重的官员也是宝。”
“下一步就是犁地,犁地不用太勤快,适合播种就好,你做的就不错。”
“播种时候要搞清楚,记好了节气,就不会闹出笑话,几百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应着天道轮回,四季交替。”
“放水灌溉,施肥生产,防病虫,日常总要清理,不要以为种下去就什么都不管了。”
“什么时候收最要紧,过早过晚都不好,这就要看分寸。”
“收了也要及时晾晒,发霉不能吃,生虫也吃不好,总要没有残没有缺才好……”
镇国公讲的事无巨细,旁边也还有农人来查漏补缺。
冯云听的仔细,也看到祖父越来越精神。
冯云悄悄往身后看去,看到胡神医对她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