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两百零五章:牧月(八)

“我知道。”她回答。

“你要死了啊!让我救你啊!我能救你!”我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无能为力的哭腔,可能我自己都没有察觉。

也许当初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该像这样,之后就不会再有那么多苦涩的事端。

她没有回应我,于是我转身,想告诉她我想了整整半年的话语,但刚回头,我的额头上就被轻轻一点,一推。

天旋地转中,我听见了她轻如微风的笑声,和最后的话。

蠢货,没事的,只不过恢复原状罢了,我本来就是一无所有,没有希望。

我失去了重量,向护栏外跌去,恍惚见到了天台护栏边上站着的李牧月,她看着我跌落,然后转身离去。

随后我的眼前只有雨,我一边下坠,雨水一边上浮。好像雨点并非落向我,而是我在坠向天空。

在生死之间,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也想明白了伯伯那天在病房里对我说的那些话的深意。

有些事情本来就要多活一些岁月才能知道,其实你永远无法跟某人斩钉截铁地画上一个句号,因为这情感太深远,是生命中没有尽头的荒原。

对于李牧月来说,她的爱情就像是行走在无垠的沙漠上,看见遥远一缕青烟,以为是人间烟火,是生的希望,满心欢喜地奔去,却发现是一颗漆黑的雷击木,而我就是那根木头,她从未放弃,可那根木头也从未开过花。

只怨青烟处不是人家,恨得身死时满怀期望。

黑暗中坠落,我轻轻抬起右手,差一点,就触碰到了天上的月亮。

可惜天亮了。

我睁开眼睛,从满是积水的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天蒙蒙亮。

一场雨后天空和地面互换了衣裳,抬头万里黯淡,低头星河生辉。

远处保安亭睡醒的保安发现地上坐着的我,连忙跑了过来问我怎么睡在这里,我低着头没有回答,只是把口袋里天台的钥匙拍到了他的手里,告诉他我是这里的业主,方便问一下附近最近的工地在哪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