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尝试唤醒我的良心还是怜悯?”林年问,“我的良心告诉我,他的确可能是无辜的,但他已经陷入了这个大局里,如果他不死,死的会是成千上万的无辜人类,死的会是我在乎的朋友和爱人。”他的声音低沉却又冷拙,“我的怜悯是留给其他人的,在必须取舍和选择的时候,多一秒的犹豫都是对那些我真正在乎,且在乎我的人的辜负。”
林弦看着林年顿了好一会儿,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你可真是长大了啊。”
“可好像我的长大从来没有让我好过一些。”林年回答。
林弦颔首,“长大的目的从来都是学会承受更多的苦难,苦难只会流向懂事的人,因为他们从来都不会逃避。”
“我还有一个问题——苏晓樯在皇帝的谋局里承担了怎样的作用,她不应该出现在尼伯龙根,但她还是来了,别告诉我这和皇帝没有关系。”林年直视林弦问。
“她么?她只会出现在她该出现的位置,不过不用担心,她不会有生命危险,她是皇帝庇护的人,也是你所庇护的人,谁出现生命危险都轮不到她,她的作用很特殊,所以你不用担心在她身上发生太糟的事情。”
“我以为她现在的处境已经足够糟糕了。”林年盯住林弦说道。
“那要看你如何去定义这个糟糕了。”林弦摇了摇头,“首先我要明确一点,我是你的姐姐,我无法与苏晓樯共情,当我看到一个女孩愿意为我的弟弟付出一切的时候,我只会感受到欣慰以及幸运,乃至一点点骄傲。我可以喜欢她,但你若是让我共感她的不容易,她的委屈,以及她的悲伤,抱歉,我做不到。我只是一个既得利益者,只要最终的好处落到你的身上——这也是我想见到的结果——任何人所要为之付出的代价,所要流干的眼泪都不会让我感到半分难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的声音很平淡,将那些正常人绝不会吐出口,永远都是藏在心底的冰冷的话语直接地说了出来,让林年有些无言以对。
“你从来都是这么看苏晓樯的么?”
“不要误会了,我只是说我从不同情她的付出,我从来都不讨厌她,相反,我挺喜欢她的,没人不喜欢一个全心全意为你,或者为你身边的人的可爱孩子。”林弦说,“只是我希望在有关她的事情上,你需要更多的考虑,更多的交流,有些事情本就是需要沟通来解决的,你和她的沟通还尚浅,导致你们之间存在着壁垒,而其中产生的隔阂和距离,太容易被皇帝利用了。”
这是实话,虽然很难听,但林弦给出的忠告却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林年,你后悔过吗?”林弦忽然问道。
“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