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都将会算在杀死芬里厄的人身上,也就是路明非的身上,他将成为罪责的背负者,那是一份沉重到难以想象的罪孽。
“听起来可能有些不可思议,芬里厄一旦死亡,地表的耶梦加得就会——”
林年的话说到一半,他远处的路明非在一声短促的爆炸声中消失了,那火光在瞬间照亮了整个大空洞,所有的爆破力都化为了他的加速度,让他掠为一道影子从林年身上冲过去,顺带拔起了地上插着的“傲慢”,挥向了地上夏望的头颅,瞳眸里全是暴虐的杀意。
站在原地的林年低着头,一言不发。
一声沉重的闷响,空气的激波在林年身旁撞开,那道燃烧的影子就像撞上了一面看不见的屏障,以多快的速度飞来,就以多快的速度飞回去,火流星一样极速砸在了地上,震得大片地面猛地塌陷然后掀起风尘,火光包裹的人影在地上撞出笔直的沟壑,翻滚到极远处才停下。
林年有些难过地看着被自己亲手打回原路,从满目疮痍的地上爬起来的路明非试图掰正整个歪掉的下颚。
刚才的那一瞬间,林年完美抓住了路明非前进的路线和擦身而过的时机,抬起右臂握拳横砸在了对方的脸上,所有的动能顷刻间归零,如果不是林年收了力气,路明非现在的颈椎已经断成了两截。
从一开始看见路明非的模样,林年就进入了血统的激活状态,他太了解路明非了,那个眼神,那个沉重的呼吸,那个恐怖的表情,如果他稍有疏忽大意,路明非现在已经得手了。
所以在最开始,林年看见路明非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停下,止步于此。
严肃而冷厉,意味着他没有开玩笑,这是一道令行禁止的命令。
他很少时候对路明非那么言辞冷厉,通常这种待遇都是那些对路明非不知好歹的混小子们的,林年会警告他们,在警告无效后,后果就是受伤。
现在受伤的是路明非,这倒是开天辟地以来的头一遭。
“让我把话说完,说清楚,伱再做决定。我不想莫名其妙地和你打一架。”林年看着站起来的燃烧的路明非,缓缓说,“芬里厄的灵与肉已经分离了,现在你所看到的只是一具徒有魂灵的空壳,如果你杀了他,空壳中的魂灵就会回归到他的肉体,也就是地表上早已经吞噬了不完全的龙骨十字的耶梦加得身上,到时候海拉就会诞生,她会毫不犹豫地在地上释放那个灭世的言灵,到时候很多人都会死。”
“真的吗。”路明非断裂的下颚在快速修复,那个恢复的速度甚至已经超过了三度暴血,达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速度。
“真——”林年回答到一半,眼中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远处还在说话的路明非忽然化作火光消逝在空气里,林年背后夏望的右侧,地上煤矿渣中一轮火焰时钟升起,藏在视野盲区的路明非暴跳而起,抓向了地上夏望腰间贯穿的暴怒,要顺势将夏望的身躯一分为二!
但就在路明非握住暴怒的刀柄准备发力的瞬间,他的手腕上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囚住了,抬头便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的林年复杂地看着他。
没有多说一句话,因为那个瞬间快到就连声音都无法传递,路明非的手腕被捏成粉碎,整个人就像被轮船丢下大海的船锚所牵绊的铁链绞住了一样,瞬间被那股无法抵挡的力量丢了出去,在空气中即使是三度暴血后的身躯都因为那股力量而限制,四肢失去形状地在风压里摇摆,最后撞在地面上轰得地层翘起。
林年不想动手这么狠,但唯有这么狠,才能阻止路明非做错事。
看着路明非再度爬起来,被火焰笼罩着徒步走向自己这边,每一步都在煤矿渣上留下熔岩的痕迹,他语气平稳地对远处的他说,“相信我,路明非。芬里厄真的不能死,你冷静一点。”
“冷静一点?”路明非站住了脚步,抬头,同样熔红的瞳眸和林年四目相对。
“你还相信我吗?路明非。”林年想要明白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