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瑨心情稍稍放松,深深作揖:“遵命……多谢节帅。”
他这么急急地奔回掖县,就是为了这桩事。郭宁说到这程度,便是无意太过株连,给了徐瑨戴罪立功的机会。想来在政务司和登州那边的几位,只要自家晓事,脑袋总归还会留在脖颈上。
正待离去,却听郭宁又问:“张阡又惹了什么麻烦?我看他着急上火的来找你,就差没在节帅府前跪门。”
徐瑨连忙把今天遇见的情形说了。
郭宁摇了摇头:“此事我有计较了,你去把这厮叫来。”
徐瑨带了张阡来。张阡又是“噗通”一声在郭宁的桌桉前跪倒。
郭宁冷笑一声:“跪得倒是爽利。”
张阡垂首不语。
“你这个都将,是什么情况下当上的,还记得么?”
“禀节帅,末将记得,是在禁闭两日之后。”
“当时我怎么和你说的?”
“节帅要我今后自律,胡话不能乱说,做人不可轻佻。”
“当时你答应了吗?”
“答应了。”
“你做到了么?”
张阡悉悉索索动了动身子,满脸苦色:“大体,约莫,我觉得,是做到了。”
郭宁用力一拍桉几,发出砰然大响:
“做到了?我在全军申明军纪,为什么唯独你部胆敢不遵?着甲值守就那么难吗?我看,便是你这个都将轻佻!你倒有脸在我面前说,做到了?你不把军法放在眼里,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吗?你自家答应的事,便如放屁吗?”
这一连串喝骂,顿时让张阡面如土色,连道:“末将不敢!末将有罪!确是末将轻佻了,才会治军松懈,请节帅狠狠责罚!”
郭宁冷冷地看着张阡许久。
天色愈来愈暗,后头的仆婢稍稍张望,见徐瑨点了点头,才进来把另外几座油灯点起。而张阡跪伏于地,不敢起身。
又过了阵,郭宁才稍稍放缓脸色:“你是有功之人,我记得。你部下该管哨卡的那个中尉,那个牌子头,连带三个老卒,都是久随征战的老人,我也记得。我也一直乐见你们立功受赏,和我一起图谋大业。可是,事关军法,却不能轻易纵容。”
说到这里,郭宁问徐瑨:“你沿途所见懈怠的三名正军,按军律当斩,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