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未免过于直接。
韩熙的家世毕竟不同,他干笑两声,待要组织起一段既不丢文人脸面,又能拿到钱财的话语,边上两个公人已经跃跃欲试,流下了贪婪的口水。
贾似道见这两人痴呆模样,拍了拍自家额头:“两位官爷,我也有一阵没见了。来,来,拿着这几张便钱会子,今晚去会乐坊的开销算我的,哈哈!”
这等豪迈的人物,哪里是常有的?两名公人大喜,连忙行礼致谢。
贾似道又要往袖子里掏摸,被韩熙一把拦住了:“咳咳,师宪兄,我不是来问你要钱的。”
“啊?不是吗?”贾似道揪了揪胡髭,狐疑反问:“韩小郎君,你莫当我是傻子,你头一次见我,问我借了五贯;第二次见我,问我借了十五贯;第三次见我……”
这哪里是能大声张扬的?韩熙连忙重重咳嗽,掩过贾似道几句言语。
而贾似道斜着眼,似笑非笑看看韩熙:“这回你不要钱了?唉,韩小郎君,钱是好东西啊,钱能通神!要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互通有无,各取所需罢了!”
“对对对!正是互通有无,各取所需!”
韩熙的精神又是一振:“说到这个,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事?”贾似道随口问了句,抬眼往前路张望:“若不是大事,咱们不急。小郎君你缺钱,就问我的伴当去要。眼看日昼,我困了,要回家里补眠。”
这贾似道是台州天台县人,说话口音短促,仿佛一个唾沫一个钉。韩熙一时没听得清楚,只知道他要离开,赶紧把他另一只袖子也揪住。
“这样!这样!师宪兄,你到临安一个月来,该见识的也都见识过了,可还喜欢么?”
贾似道皱眉想了想:“好吃的很多,画舫的曲声很美,小娘也都好看。另外什么鼓乐说话、射垛蹴踘,乃至秋千、梭门、斗鸡、斗蟋蟀、幻术、傀儡戏……也就那么回事,看得多了,意思大差不差。”
这才一个月,这么多内容,你都见识过了?韩熙乍听这一通言语,简直佩服到五体投地。好在他方才想到的一项乐子,这贾似道还没见识过。
“那……要是有个你从没见过的,格外刺激的乐子,你想见识见识么?”
“是个乐子,还很刺激?有多么刺激?”贾似道瞪大了眼。
韩熙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让你喘不过气的乐子,动不动见血出人命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