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仆忽得的副将以外,又有两人凑近了听,这会儿连声催问后文。
“那还用问?这夫妻、父子当场相认,并不向外人宣扬,随即就在昨日下午,收拾了金银细软,潜逃出府了!”
“这……这是私奔了!”
部下瞠目道:“完颜弼若知道后院出了这样的事,不得气疯?这丑事若传了出去,他哪里还有半点脸面?今后还能抬得起头么?”
仆忽得拍打大腿:
“所以城中管事的官员们,连夜就把总管府里协助逃跑的陈玄风、梅超风两个内应,全都杀了灭口;随即他们关闭四门,挨家挨户地搜索。必要揪出包氏夫人、完颜康和杨铁心三个,给完颜弼元帅一个交待!”
“怪不得这归德府有点如临大敌的模样。”
部下想了想,又问:“然则,方才千户你问什么,完颜洪烈?这是什么人?”
“并无完颜洪烈其人。”
仆忽得压低嗓音:“东面元帅的府里出了这样的丑事,怎容外传?但城里为此又是杀人,又是搜捕,总得要个理由。城中完颜弼元帅的亲信们便谎称,是开封方面来了一位赵王完颜洪烈,正在接管城池。”
“原来如此。”
部下们有人怒形于色,重重拍打马鞍,惊得战马腾踏两下:“唉,这杨铁心和包氏夫人,真是苦命。”
又有人感慨:“那完颜康好好地元帅之子不做,偏要去跟着卖艺的穷鬼厮混,未免傻了。”
旁人听这言语,深觉有理,都道:“若我有了一个元帅父亲,必定要紧紧抱住大腿,死也不放;便是亲爹亲娘,总也不如元帅父亲更亲。”
终究这故事过于传奇,几名军官谈论了好一阵,才各回本队,号令部下们扎营。
骑士们本以为能进城休息,这会儿当然有怨言,军官们安抚几句,陆陆续续都道:“你们不懂,归德府里之所以如此,也是不得不尔。有件事情,关乎完颜弼元帅的脸面,我偷偷地告诉你们,你们可千万千万,不能往外传啊!”
转眼工夫,两天过去。
从杞县方向来的荡寇都尉完颜兀里所部、从宿州方向来的振武都尉纳合合闰所部各有轻兵、骑队数千人先后抵达。不过无论是已经到的,还是刚到不久的将士们,都在传说着杨铁心和包氏夫人的故事;一时间,大家居然挺理解在外驻扎的必要,对徐州方面红袄贼的关注也少了。
归德府里,唯有那姓徐的官吏带着物资几次出城,以供各路援军所需。
他倒是按照承诺,每天通报前线战况,内容无非是本方据守,红袄贼勐攻,而完颜弼率领归德府的精兵在外策应,杀敌甚多。
而城外援军们,更关注的则是城里那私奔的一家人情形如何。
那官吏被缠得没办法,难免漏嘴说出点别的。于是众人都知道了城里仍在抓捕,又打听到了包氏夫人的闺名唤作包惜弱,是南朝临安牛家村人。
午时,姓徐的官吏总算应付了外头各路驻军,匆匆折返城里。
“国公,那故事还有后继么?我自家编的那些合不拢榫头,还得你来!”
“每天三四千字的故事,哪里是那么容易编的?”
郭宁奋然投笔于地:“别再管他们。时机到了,咱们准备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