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里,你的注意力都放在李云的对外联络渠道上。定海军和咱们在海贸上的往来密切,牵连很多,你又势必不能轻举妄动,抓捕拷问,只能靠堆积人手。临安府里可用的人就这些,顾不上其它地方,也是理所当然。”
袁韶躬身行礼:“多谢丞相体谅。”
“去吧!去查清楚,尽快回报。”
“是!”
袁韶起身提着袍脚,就要出发。
转身迈出两步,史弥远把他叫住:“你这几天辛苦,早饭都没吃吧?带上这几个麻团,路上垫垫肚子。”
袁韶感激涕零,一溜烟去了;迈过门槛的时候,因为神思不属,还差点绊了一跤。
史弥远站到檐下,看着他快马加鞭而去,再度回到书房,已然面色如铁。
众人都知道,这是史弥远给袁韶的另一次考验,这位新任临安府尹走了以后,书房才是真正商议机密的场所。
“相爷,大公子和子由公子那边,是不是得派人看顾着?”问话的是史弥远的得力助手,工部尚书胡榘。
“北方经历战乱,李云背后的周国公郭宁,和我们共同的利益那么深……纵然双方各有目的,较量过后,还得继续合作。这李云被我们看押了一个月,此刻不过是借故撒泼,发泄不满。你放心,他绝不敢当真杀伤我的子侄辈,有薛极在赤岸周旋着,足够了。要想报复,日后也有千百个机会,不必急于一时。”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较之于政治上的得失,子侄辈的死活不要太计较。
胡榘连忙应是:“丞相明见。”
史弥远站在自家交椅之前,先不落座,而是喃喃地道:“不过,李云对临安的局势变化,了解的太深入了。这绝不是靠他半年前在西湖上吃喝嫖赌能打听出来的!定海军通过海上贸易,往行在渗透的人,一定有许多脱在袁韶的监视以外!得仔细查一查!”
听到这几句,在场官员们一时肃然,纷纷隐密地交换眼色。
实在是最近海上的收益太大,各人身边同僚、家中亲眷在这上头捞好处的数不胜数。
万一史相突发奇想,像早前那次一样,来个阻断海上粮食贸易……
且不说现在海上商路没法阻断,史相的命令根本做不到,只会动摇自家的威望。就算阻断了,损失最大的是谁?北方定海军无非少养点兵,南方那么多官宦人家,损失的可是实实在在的,黄澄澄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