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统制,你打算怎么做?”
杨友狞笑数声,走到背对着贾涉府邸的房门处,将之猛然拉开。
房门外,是個尚属宽敞的院落,大概早年曾经是个晒粮食的堆场。
院落里,本来有李珏和应纯之带来的十数名精干护卫。
这会儿护卫们都被刀剑逼住了,不敢出声也不敢动,院落里各处,高高低低地站满了手持各种武器、顶盔掼甲的武士,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森寒甲胄之上,愈发显得杀气腾腾。
杨友傲然站在门边,等到李珏和应纯之看清了院落里的情形,这才将房门重新掩上。
他道:“今日贾涉这厮召集了与他亲近的二十余家私商密谋。这二十余家私商,自然也是格外服膺定海军郭宁的一批。不过,我在扬州城里也有些人脉,此次入城,偷带了五百勇士。他们个个都能以一敌百,凶猛绝伦,只消一次冲杀,就能将那座府邸里的人杀个尽绝。”
“你这么做,城中必定大乱。”
“乱了才好!城中一乱,许多事情就再也说不清楚。你二人联名行文,只道城中私商勾结匪徒作乱,杀了制置副使,私商们又彼此斗死……这件事情大家顺水推舟,就过去了!”
应纯之沉吟片刻,低声问道:“这果然是相爷所需么?”
杨友怒道:“你若不信,就什么也不做,等着相爷降下雷霆之怒吧!”
应纯之陷入沉思。
李珏忽然问道:“杨统制,你从真州赶来,意图消弭我们的危难,我二人深感盛情。不过,你顶着领兵越境的风险,想要什么?”
“忠义军。”
应纯之愕然:“你在真州的部属,不就是……”
话说一半,他明白了过来:“你要将淮南两路的忠义军合而为一,尽数纳入麾下!”
所谓忠义军,便是当日杨安儿在败死后,退入大宋境内的红袄军余部。其余部又分成两支,一支的首领,是杨友所部;另一支,则是长期屯驻在运河沿线的杨妙真所部。
大体而言,杨友凭着为史宽之鞍前马后的苦劳,得到朝廷的支持更多,装备和训练水平较高。而杨妙真所部在红袄军余部中的名声更好,兵力数量较多。两家在杨安儿死后,就一直在彼此争夺红袄军中的影响力,时有冲突。
因为这支军队的征募过程,事实上影响了御前诸军建康、镇江两个都统司的利益,故而各方也有意挑拨他们内斗,以求彼此制衡。
不过,此前大金国开封朝廷的十三都尉南下,在短短月余时间里,痛打了朝廷设在淮南的诸路兵马,两个都统司的屯驻大兵损失惨重。而崔与之在淮东编练起的强勇、镇淮两军,又被李珏和应纯之胡乱折腾了一年多,战斗力大不如前。
头脑清醒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如今这两支忠义军,才是淮南本地最能厮杀的军队,而两支忠义军合二为一之后,统领这支军马的人,便是掌握大宋在淮南最强武力的人。
“忠义军归我所有,必定将淮南守得严密如铁桶。而运河南北的贸易收益,乃至择选可用商贾的权力,都归两位所有,想来两位也能将之管理得井井有条,为大宋、为史相赢得源源不断的利益。这是有益于大宋,也有益于史相爷的大好事,怎么样?做不做得?”
杨友循循善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