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宁不可能因为一场大梦就凭空超脱时代,他营建再多的军校,搞再多的思想教育,也不可能把军队变成后世那支人民子弟兵。
军队集团的欲壑难填,其攫取利益的渴望,仿佛不断捕杀猎物的兽群。
某种程度上,这种贪婪正是军队战斗力的来源。郭宁最多只能做到依靠情报机构,严密地监察军队,但却不可能对军队大动干戈,彻底清理军队里为数众多的刺头。
因为那就等于自家操刀去阉割军队的野性,摧毁军队的战斗力。把军人集团里一拨拨实力派和渴求利益到出格的人物被释放到海外,短期内能够遏制军队失控的风险,满足武人勋贵的胃口,同时把军人集团的破坏力释放于海外。
这便是好些亲信臣下反复筹谋而出的最佳策略。但很显然,站在吕函的角度,立即看出了这种策略的负面影响。
这时吕函托着腮看郭宁吃饭,见丈夫狼吞虎咽,她的脸上满是遮掩不住的幸福感觉,就像个普通殷实农家的年轻妇人。
但这普通妇人言语中谈的,又是极关键的军政大事。
“你知道的,我的那些姐妹的男人,未必每个都坐到高位。好些人的本事只在刀枪上,没什么经营家业的脑子。所以这数年来,大部分军户过日子靠的,还是朝廷赐给的田地,顶多加上某个官营商行的分红。”要为数量巨大的将士们统一分配军田,真不是容易事。
几个官有商行的分红更是每年都要按照年资,军职,军功来计算调整。
兵部和都元帅府为了这两件事,长期养着几百个账房先生,算盘珠子噼噼啪啪地从来不停。
吕函提起这两桩事的口气,却不那么重视,郭宁忍不住回了一句:“这也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