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有些纠结道:
“且还有您方才说的一方面,咱们布坊工人待遇福利好,若是传出去,难免会产生动乱。”
他设身处地地想,若是他是个做工的,在别的州府县地听见,在同安县做工能有如此滋润,心生羡慕都是轻的,就怕劳工集结生乱。
沈筝微微一笑,说出一句沈行简铭记一生的话。
“每一次社会底层的起义革命,基本都是压迫的结果,他们不要荣华富贵,他们只要人权。”
沈筝心情稍缓,给他倒了盏茶。
“沈大人,且咱们这次的决定,远不到让百姓起义的程度。咱们是官,且布坊也有陛下的一份,咱们起的作用,本就是针对于资本层级,给他们紧紧皮子而已。”
是啊。
沈行简脑中迷雾消散。
给工人缩短一点工时,放几天假,对地主权贵来说,远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反而会将更多的工位解放出来。
他看着沈筝,突然读懂了她面上之意。
这只是她带百姓走出去的第一步而已,往后......她定会接连动作。
但沈行简脑中突然闪过另一个,让人不得不注意的问题。
他问道:“您说......咱们如此行事,会不会导致市面上的流通物价格上涨?如此一来,就算百姓收入不变,日子稍松,但物价涨了,相当于百姓手中的银钱,更不值钱。那他们便只能更努力去做工,做一份,两份甚至三份。”
沈筝面露惊讶地看着他,喃喃说道:
“通货膨胀。”
沈行简侧首不解,“沈大人,何为......通货膨胀?”
沈筝给他粗略解释了一番,“......市面上流通的货币,远大于整个市场需求所导致的,物价上涨,银钱购买力变得低下。”
沈行简眨眼看着她,有些晃神。
“通货......便是指通用货币?”
“差不多吧。”沈筝投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