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来告诉山长,只要有他范迟卿在,同安县学就不得安宁?还是来告诉他的同窗,他范迟卿是个被男人看上的男子?
很恶心啊,不是吗?真的很恶心啊。
到时候同窗们会怎么看他?还会和他说话吗?还会带他跑步锻炼吗?还会帮他打饭,叫他起床吗?
不会了吧......范迟卿想。
他们肯定都不想正眼瞧自己一眼,甚至盼着自己滚回泉阳县吧,别打扰他们的安逸日子吧?
范迟卿双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在同安县学这段日子,是他这么久以来,过得最安逸,最舒心的日子。
但梦嘛,总归是要醒的,若是一直装睡不愿醒,那便有些不礼貌了。
他握紧拳头站了起来,指甲掐进了手心而不自知。
分明是如此简单一个动作,却仿佛耗尽了他浑身的力气,令他咬牙,甚至令他面部肌肉都止不住地开始发颤。
“山长,学生......”他声音低沉而喑哑。
“你坐下。”
李宏茂对他起身毫不意外,却不让他将话说完,压手示意他坐回去。
“学生......”他喉间哽咽,似被枷锁扼住咽喉,却还是倔强地将话说出了口:“门外之人,因学生......”
李宏茂缓步前来,将他按了回去,“坐回去,什么都不要说,好好听学。”
“可......”
若是再不能将话说出口,那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快瓦解。
但李宏茂显然不想给他机会,转身道:“都将书册翻到下一篇。不宝金玉,而忠信为宝......”
不宝金玉,而忠信为宝?
范迟卿看着书册上这六个字,心跳漏了半拍。
会是他想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