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摩擦着脚尖,踌躇问道:“周里正,咱们烦大人的事儿够多了,您这一说是好事儿,咱们这心中,就没底......”
周里正一拍他的头。
“净想些有的没的,一天天的瞎操心,将大人的心都给操了去。”
他作势要起身,问道:“还听不听的,不听我走了。你们不听,总有人想听的。”
“听!听!大人的意思,哪儿能不听。”
几人七手八脚地将周里正摁了回去。
周里正给自己打着风,思绪被不远处的欢笑声给吸引了过去。
那是村中的孩童们,在渠中嬉戏。
他们堵渠捉鱼,他们互相泼水,他们躺平在沟渠中,假装游泳。
村中的孩子们爱过夏天,因为夏天不像冬天,衣裳不够穿,浑身都得长满冻疮,好不容易捱过去稍微暖和点吧,冻疮又发恶痒,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好不磨人。
夏天不一样,夏天不仅不怕衣裳不够穿,还可以光屁股,甚至如今还能玩水。
以往村中没通沟渠时,大人们不让孩子下河,孩子们就只得眼巴巴地看着。
如今通了渠,又是夏日,孩童们光着屁股下沟渠,也算是解放天性了。
众人随着周里正的目光看去,一片欢声笑语随风飘来。
有大胆之人猜测道:“周里正,您要说的事儿,可是......与孩子们有关?”
周里正收回目光,看着那人的眼睛,说道:
“孩子们可以读书识字了。”
“什么?!”
众人瞪眼惊呼。
“周里正,您这话是何意思?县学刚开学不久,您是不是想说学子们?”
“不是。”周里正摇头。
他伸手指,指着不远处正在玩水的孩童们。
“是咱们村中的孩子们,都能去县学读书识字了。”
“他们?!”
一人站起身来,手指不远处野得似猴儿的孩童们,那其中就有他们的孩子。
“周、周里正,此事可开不得玩笑啊,咱们祖祖辈辈都在南坝村,谁小时候有机会识字的,不都是那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