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好吧，看来劳伦斯那老家伙之前的劝告是对的，他早就提醒过我，要习惯你所带来的震撼……”

费尔南德教授无奈的笑了笑，这便把手头的活计都丢给了两位讲师，然后拉着罗伊德，打听起先前的具体过程。

罗伊德本来也有心分享，甚至还打算从事情最开始讲起，也就是‘好兄弟’还在孤独漫步的那时候。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这片大陆还没有生灵存在的时候，有一位……”

结果罗伊德这才刚刚开了个头，费尔南德教授就突然摆了摆手。

“等等……我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你不要再说了。”

“嗯？什么不对劲？”

“无法描述的，本能般的不对劲……”

费尔南德教授的神色忽然就变得非常凝重，又稍微思索了片刻，问道：

“你是不是从那位古代神祇身上，了解到了人类的起源？”

“呃……不完全是通过祂吧？但多少算是有些了解。”

“这……”

对面教授的脸色又变了变，连忙追问道：

“那你有没有跟别人分享过这些？”

“暂时还没有，这不是觉得你是历史系的，才想着跟你讲讲。”

“那就不要讲了，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还不想我死的话。”

费尔南德教授板着脸，格外认真的说道。

“不仅是我，也不要跟任何人说这种事，除非你想让那个人死……”

罗伊德愣了愣，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人类的起源，由吞噬自己的造物主而来，天生就背负着某种原罪……

自己或许对这个结论没什么感觉，因为自己就是当年这一幕的经历者和见证者。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无疑是个异常残酷真相……

而且恐怕不仅仅是心理层面能否接受的问题，更有可能涉及到精神层面的安全。

也许当他们知道这个传说的瞬间，就会坠入癫狂，回归原初。

所以这个上古时代的秘密，并非是罗伊德不愿与人分享，而是不能。

如果他不想毁掉自己‘好兄弟’，也就是那位伟大造物主的牺牲与努力的话，就必须把这些全部藏在心里。

包括精神污染的本质与来源，或许也是同样的道理，对自己来说自然无所谓，但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会是足以致命的秘密……

这个发现和费尔南德教授的提醒，让罗伊德不由得心生感慨。

这个世界的本质，还真是残酷啊……

并非自然进化出来的人类，就像是活在一场【虚妄】之中，脆弱到无法面对世界的真相。

想到这里，他忽然又愣了愣，脑子里再度涌出一股灵光一闪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虚妄】能够干涉现实的原因？

而我能够涉足【虚妄】体系，除了前任院长的一些布置手笔之外，其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我曾经见证过这个世界在【虚妄】之下的真实？

就像是艺术家想要创作一副画作，首要的第一步，就是知道‘画布’是什么。

这番突如其来的顿悟，让罗伊德当即坐了下来，陷入了一番沉思。

这一想，就不由得忘记了时间，直到毛毛医生小心翼翼的用触手戳了戳他，罗伊德才如梦方醒般的回过神来。

“啊~抱歉，刚才思考问题出神了……”

一旁的费尔南德教授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便开口提议道：

“呃……这个地方或许并不是一个适合思考的场合……要不今天先撤了吧？反正这一处实验室里的文献我们已经收集完毕，也该回去整理一下了。”

“也好，那我先去帮毛毛医生再抓一头业魔。”

罗伊德点了点头，这便带队走向了下一个实验区。

然而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原本关押在这里的业魔，也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命迹象。

不是被杀的，也不是被毒死的，就这么直挺挺的，莫名其妙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