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包厢时，身后的谈话声、欢笑声还未停止，没有人发现自己离开。

就算看见了，也不在意吧？

何珊拧开水龙头，心不在焉洗了下黏糊糊的手，扯下墙上挂着的纸巾，边擦边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面无表情的，穿着还是上班的工作服，皱巴巴的白衬衫加黑西裤，和其他人那开朗热情的样子完全不同，当然不会引人注意了。

何珊拉开包包拉链，拿出口红刚要拧开，却又停下，一股发自内心的疲惫感袭满全身。

擦了也没用，难道擦一下口红，就能改变自己现在的处境吗？

家人关系僵，没什么知心朋友，同事更是表面来往。

做人怎么这么难呢？

何珊盯着水龙头发呆，余光中感觉镜子里有东西在动，抬眸一看，镜子里的自己展露着笑容，大方得体，还朝自己挥了挥手。

“嗨～好久不见啊！”

何珊一怔，身子不禁往后仰了几分，眼底满是意外，呆呆望着镜子里的人不说话。

“是不是又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塌糊涂，处处碰壁，一点也不快乐啊？”

何珊没有开口，表情已经说明一切，看着镜子里的人，心里也有些愧疚。

“哎呀，我就说没我不行吧？你还不听劝，还要抛弃我，自己跑去享受，现在好了吧？”

“对不起啊…”何珊低喃道。

镜子里的人双手叉腰，摇了摇头直撇嘴：“对不起有用吗？我们要的是解决问题！你再这样下去，做事没动力，病怏怏的，小心工作也丢了哦，你们最近不是要裁员了吗？”

何珊瞳孔一震，倍感意外，下一秒又平静下来，觉得很合常理。

毕竟，她就是我啊！

“我们合作吧！希望这次你不要拖后腿，再随便把我抛开了。”

镜子里的人朝自己伸出右手，挂着真诚的笑容。

看着镜子里那只手，何珊也缓缓伸出手掌，触碰在镜子前，两只手指尖相碰，四目相对，眨眼间，双方对换了位置。

何珊已经站在镜子的世界里，看着面前的自己，低头翻着自己的包包。

“这次都听我的，我做什么你也不要多嘴，知道了吗？”

何珊拿出口红，微张嘴涂上一层又一层，抿了抿嘴唇，那两片唇瓣格外鲜红夺目，衬托出了不少精气神。

一阵窸窸窣窣的谈话声越来越近，三个女人走了进来，何珊没有回头，只望向镜子。

就是公司里的同事，一个个打扮得也很靓丽，就连已经怀孕五个月的周倩，也是穿着露肩上衣，一条浅粉工装短裙，奶茶色长卷发，眼睛精明，总是朝四处望不停。

“诶？阿珊你也在这里啊？”坐在对面工位的陈慧开口道。

何珊终于回过头，勾唇一笑：“是呀！你们也来上厕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