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
织影巢穴的女王很惊慌。
它差点儿没应激,把消化到一半的雄蛛呕出来。
“魔王?!新的魔王?!这……怎么可能!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会是我这里!该死!”
它又急又气,不安地跺着八条腿,硕大无比的身躯在棉白色的蛛网上一晃一晃,整个宫殿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蹦床。
阿拉克多心中的恐惧不比这位地穴领主少。
原因无他。
至高无上的雷吉·德拉贡魔王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曾几何时,他也是那万千大军中的一员。
而那位大人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包括他在内的成千上万的恶魔,浑身战栗地匍匐在地上。
他不想回到那样的日子。
但他更不想与魔王大人为敌……
“陛下……看来地狱并没有忘记这里,我们必须做出抉择!”
“抉择?”
阿拉奇诺斯忽然停止了晃动。
一只只猩红色的瞳孔向下移动,以充满压迫感的姿态俯视着那个口出狂言的臣子。
“抉择?!你想让我投降?绝不!我已经受够了魔王的统治!我的孩子们只能当我的养料,织影巢穴永不为奴!让地狱见鬼去吧,让魔神见鬼去吧!”
它咆哮着,情绪愈发的激动。
不过在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那丰盈妖娆的身躯还是不可控制的一抖。
地穴蜘蛛到底还是和鼠人不同,后者压根就没信过魔神,也没人在乎它们的谎言,但地穴蜘蛛多少还是信一点魔神大人的!
当然。
这和臣服于地狱是两回事。
那群养尊处优的高阶恶魔早已背弃了魔神,它们打心眼里就不在乎什么重不重返地表,却仍旧不由分说地将魔神的孩子们派去地上送死!
是的——
阿拉奇诺斯从来没有背叛过魔神陛下,错的是那些歪曲了魔神陛下意思的家伙!
至于刚才那句诅咒,纯粹是它情绪太激动了,不小心嘴瓢了。
毕竟它刚怀上,情绪不稳定是正常的,相信魔神陛下一定是清楚它的忠诚的!
看着陷入癫狂的女王陛下,阿拉克多的身子抖的更厉害了,大脑袋死死贴着地面,就好像要原地刨个洞出来似的。
“不——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阿拉奇诺斯震怒地咆哮。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否则我现在!立刻!吃掉你!”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阿拉克多全身最硬的几丁质骨骼都软了,差点把肚皮翻过去。
不过它到底是足智多谋的阿拉克多,地穴领主麾下智勇双全的猛将。
脑浆转的飞快,它很快思索出计策来。
“我们……我们可以先假意臣服于他!”
“假意臣服?”
阿拉奇诺斯眯起了眼睛,注视着身下那只渺小的蜘蛛。
嗯?
好像有点意思。
“细说。”
面对血脉上的压制,阿拉克多抖出了嘁嘁嘁的声响,但还是强行镇定下来,用低沉的语气说道。
“魔王大……我的意思是魔王,之所以选择我们这里作为入驻迷宫的切入点,想来也是经过一番仔细的考量。我推测,在那家伙看来,相比起几迷宫里的其他势力,明显织影巢穴的威胁最小……啊,在下没有贬低您的意思。”
阿拉奇诺斯毫不在意的挥了下前肢,感兴趣地继续说道。
“我不在意,你继续说下去!”
阿拉克多松了口气,继续说道。
“既然我们不是新来的那个魔王入主迷宫的主要障碍,那么他显然没有理由拿我们开刀……只要我们不自己撞上去。”
“不止如此,如今迷宫里群雄割据,正是他最缺乏支持的时候。如果我们这时候主动找到那家伙表达臣服的意愿,想必就算他知道这是我们的权宜之计,也会对我们的虚以委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此一来,我们就能获得宝贵的喘息时间,进可攻,退可守……甚至还可以委婉的将迷宫第一层混乱的原因栽赃到我们的死敌——那群躲在下水道里的蜥蜴们头上!”
看着已经心动了的女王陛下,阿拉克多缓缓抬起头,换上了振奋的语气。
“等到新来的魔王和雷吉·德拉贡的旧部们斗个两败俱伤,我们想必已经积蓄了足够的力量!”
“等到了那时,我们一雪前耻的机会就来了!”
……
魔王领下方的大殿,翘脚的地穴蜘蛛已经在墙边排了一列,而那拇指粗的魔晶更是堆成了小山。
起初玩家们还挖的不太熟练,得用小刀划了半天才能找到位置,最后还被喷一脸的蜘蛛汁,强行套上了腐臭瘟疫的光环。
得亏玩家们没有嗅觉,否则光臭都能臭出一大片的减员。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挖着挖着,这些玩家们就掌握了诀窍,很快从三分钟一只变成了一分钟三只,最快的甚至能做到三秒钟一只。
只可惜,地穴蜘蛛的尸体已经不够了。
否则再给这些卷王们一点时间,说不准他们能把流水线解剖的工艺都给琢磨出来。
大殿的角落。
一只骷髅兵站在一具蜘蛛尸体的面前,食指摩擦着下颚,过了许久,才若有所思的嘀咕了一声。
“有点意思。”
见【桌子凳子】又一个人神神秘秘地蹲在墙角,没事四处溜达的苟始忍不住好奇地凑了上去。
“怎么了哥们,这儿也长蘑菇了?”
“没有。”桌凳兄摇了摇头,“只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什么事儿?讲讲啊。”以为这兄弟发现了什么bug,苟始不禁两眼放光,催促着他多讲两句。
桌凳兄倒也没藏着掖着,把自己的意外发现讲了出来。
“这种叫魔晶的东西,似乎主要分布在神经元密集的区域。”
空气微妙的安静了一会儿。
苟始起初还以为这兄弟没把话说完,等了一段时间才发现他要说的就这些,脸上不禁露出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