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方鸻也不避讳:“我们的船在路上遭遇了暴风雨,可能需要简单的修整一下,还要补充一些补给。”
“我明白,”修里点点头:“原来如此,我说各位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不过这些都是小事一碟,对于黑山羊商会来说不过是本职而已,你们放心,这件事用不了多少时间,看在林修斯会长的面子上,我会尽量说服同济们按成本给你们报价的。”
“啊?”天蓝有点意外,失声道:“还要钱?”
艾缇拉一把把她给揪了回去。
修里笑着看着这小姑娘:“虽然各位是会长的朋友,但买卖是买卖,黑山羊商会也是有许多商人共同建立的,我们得维护每一个成员的利益才行。”
方鸻赶忙点了点头,答道:“其实价钱方面不是问题,但时间上……”
“放心,”修里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神色:“交给我好了。”
方鸻这才松了一口气,七海旅人号补充那点物资能值几个钱,与他这些日子用在构装体上的相比九牛一毛而已,但关键的是工期,他们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了。
他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着古塔人,见对方待他们毫无芥蒂的样子,虽说这是黑山羊商会,但还是让人有些意外。他忍不住问了一句:“说起来,修里先生是古塔人吧?”
但修里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一样,笑着答道:“我只能算是半个古塔人,我父亲是考林人,母亲是古塔人,而且就算我真是古塔人,对于各位也没什么恶感的。”
他咧开嘴来,露出一口白牙:“其实不要说我,就是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只要他们知晓各位的身份。你们是被考林王室通缉的人,在我们看来就像是天然的盟友一样。”
方鸻听了不由有点瞠目结舌,这朋友也来得未免太容易了一点,也就是说如果他们在码头上就表明身份的话,说不定那老水手就对他们另眼先看了。
当然了,这也仅仅是想一下而已,比起暴露身份的麻烦来,他宁愿多花一点钱与时间。
……
走出商会时,天蓝还在叽叽喳喳讨论着这番奇遇。
“真没想到那个卢恩-林修斯竟然这么看重艾德哥哥,专门安排了好几个得力的助手,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我们,”她说:“想必就算我们没来这里,也会在艾尔帕欣或者是旅者之憩碰上一个‘约翰’或者‘彼得’之类的人物吧,那家伙这么大动干戈地究竟是为了干什么?”
“芙丽。”
艾缇拉瞪着她。
我们的精灵小姐所在圣殿之中接受的教育,与她的教养让她无法坐视天蓝将他人称之为‘某某之类的人物’与‘那家伙’。
不过天蓝只偷偷扮了一个鬼脸,装作没有看到一样。她早就和帕克一干人等学坏了,早先她在队伍之中也是可称得上是淑女的——虽然仅仅是表面上的。
“所以那个徽章上的图案应当与我剑上的是一模一样的?”大猫人比划着手上的长剑,向方鸻问道:“你认为它是什么,一个与守誓人相关的信息?”
方鸻点了点头,这正是他的考量,卢恩-林修斯留给他们的这个东西,真正重要的是上面所传递的信息。所以那徽章与‘奎文斯萨瑞度’这个地名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他唯一可以想到的,也就是其背后的守誓人了。
守誓人保管着圣剑,守誓人一族未灭,圣剑就绝不至于流落于外,正如同马扎克掌握着妖精之剑嘉拉佩亚一样。而大猫人手上的这把圣剑,有可能其背后的守誓人一族早已湮灭于历史的长河之中,事实上自歼敌者失踪以来,外界就一度流传着这样的说法。
而五剑之首,摩亚圣剑则是流浪者——或者说唐德的外祖父从宝杖海岸偷窃出来的,虽然他至今也不太明白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许多年来摩亚的守护人都没有出现在世间,也一直没有人去寻回这把剑,似乎已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摩亚圣剑的守护者,那里的守誓人一族或许遇上了麻烦,或许也和歼敌者的守护者一样,举族消亡。
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马扎克兄妹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昔日沙漠之中的守誓人,嘉拉佩亚的守护者,今天也不过只存一人而已。
方鸻心中有一种淡淡的历史的凋敝感,但也明白自巨人战争以来七个世纪,蔽天黑翼早已消逝无踪,成为床头故事之中的传说,而它们昔日的对手,自然也一一老去。
凡人终归是一个短暂的种族。
“难道宝杖海岸真的也有一个守誓人氏族?”大猫人自言自语地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
如果五个守誓人氏族之中的三个都在考林—伊休里安(歼敌者的守誓人一族是矮人),这听起来的确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且方鸻确也没听说过宝杖海岸那边有过这样的传说,关于那片寒风凛冽的冰封峡湾,有各式各样的古老传说,但与巨龙相关的却不多。
可仔细想想,连托拉戈托斯也曾一度去过那个地方,并在从那里返回之后变得性情大变,虽然它可能一早就在体内埋下了黑暗力量之因,但这至少说明它一定在宝杖海岸遇上了什么。
想到托拉戈托斯,方鸻不由又想到了自己在皮里耶德山地下遇上的事情,那头绿龙究竟是不是已经复活了呢?甚至于关于它的死本身,而今看来似乎也是一件充满了谜题的事情。
许多线索似乎正在渐渐联系在一起,方鸻不由翻过手掌来,看了看那枚徽章。卢恩-林修斯所告诉他的这个关于‘奎文斯萨瑞度’的秘密,是不是就是这一切事件背后的真相所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