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在病例上标注了一下，继续耐心的听着。

“会不会是某种程度的认知障碍呢？孩子有经历什么变故吗？请问一下夫妻的职业是什么？”

“我啊，民俗学教授，爱人是搞……经侦的，经常出差”，老父亲模糊了妻子的职业，特别行动处这个还是太危险了。

“那小朋友，医生叔叔你身上有的阴影吗？”，医生来了兴趣，这很明显不是儿童眼科的范围了。

苏惟意摇头，然后大声回答道“医生叔叔的影子很干净！”

“不过……门口刚刚过去那个，很大很大”

医生来了兴趣，他打开门，发现刚刚从门口路过的是市六院的院长。“那你说说它的轮廓呢，如果它有形象的话，它像什么？”

“这不是眼科的范围了吧？”老父亲想打断医生。

“我也学了一部分儿童心理学，家长，你总得让我先判断一下后续转哪个科室吧？”

在苏惟意的眼中，校长的影子里确是一片无法形容的深沉黑暗，飘动着各种颗粒般的雾霭，浓郁深邃的深海，干瘪饥饿的眼球在不断蠕动，它们在有限的影子中拥挤。

那每一只眼睛，都在低语，而无数的低语，汇聚成了密集的喧闹，于无形之中，传播污染。

黑色，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苏惟意沉默不语。

不大的房间安静了，始终挂在医生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

“那个，要不我先开点眼药水之类的，后续可以去我们医院精神中心看看”

“我们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得先经过大脑的转换加工才变成所谓的视觉、听觉，小孩的思维尤为活跃，可能是父母的职业对孩子有影响”

老父亲点头，他抬腕看表，“哟，我下午还有课，医生那不打扰了”

“走走，小意，干嘛这么丧丧，晚上带你吃火锅，你妈不在，咱们吃点好吃的”

……

看着病人远去，医生不由感叹，这对父子还挺有意思的，真是和睦的一家。医生露出了淡定而温和的微笑，端起桌上的保温，将其中的东西一饮而尽。

这是院长给每个医生发的福利，今年的新茶

但因为感觉到了一点不适，于是他的牙床抬起——“茶叶梗”，没有不对劲。

……

“你也感觉医院不对劲了？”学校食堂里，老父亲挑面，红汤小面上的肥肠格外诱人，可是苏惟意不吃下水，他还慈爱地往苏惟意碗里夹。

“下次，咱们不去市六院了，等你妈回来，咱们再说去哪个医院，这方面你妈比我懂”

“对了，你小子别乱翻我的书”，喋喋不休的老父亲，果然当老师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