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他们本身没有战斗力,而是朝廷必须得让他们失去战斗力。
即便如此,贺胜觉得,一支再没有战斗力的军队,起码得拥有以十打一的能力吧。
然而,惨酷的事实完全击溃了贺胜的想象力。
一个多时辰之前,当楼船被拖到澉浦水寨前时,贺胜还在心里嗤笑这群日月岛的人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想以自己来赚开水寨的营门。
其实,都还没轮到自己出面。当三艘架着火炮的日月岛战船对着澉浦水军营寨,轮流轰上一炮,将营寨破烂的大门炸成碎屑之后,整支水军便崩溃了。
经历无数次惨烈战争才成长至今的贺胜,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兵无斗志,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不战而溃,也是第一次知道,打仗原来可以这么简单!
这几声如同来自地狱的炮声,将贺胜的三魂七魄轰走了一大半。以至于他在附近船只上,看到露头的朱清以及一些跟随自己北上的水军士卒时,连愤怒的情绪都已经找不着。
在火炮的协助下,这些来自于澉浦水军的降卒,从日月岛水军船上昂首挺胸地进入营寨。身后,还有一支弩兵百人队左右随行。每个弩兵身边,又伴着一个刀盾兵。
降卒们一路呼朋唤友,大摇大摆地在营寨中晃荡。
有人若恶语相向,便让身后弩兵直接射杀。若有人想投降,便挑挑拣拣一番。哪怕再烂的一支军队里,总会有几个真正的强者。当然,越是强者越不会随便降敌。
是以一圈下来,招到的降卒不到二十人。其他的,全被赶出营寨,任其沿江流窜,甚至还允许他们从仓房之中,抢一些粮食带走。
于是,不过小半个时辰,整座水军营寨便为之一空。只余下了三十余艘大大小小的船只。
还有半仓的军械物资。
至于粮食,日月岛军似乎已经根本不在乎。
赤着双脚的朱清,佝着身子爬上楼船。
见到怒目圆睁的贺胜,第一句话便是:“日月岛军,没有要杀贺将军……”
贺胜的怒气不由地消了两成。
第二句话:“日月岛军也没想要劝降将军。”
贺胜的怒气又降了两成。
“贺威呢?”贺胜冷冷地问道。
朱清摇摇头,靠着船沿坐下,摸出一坛酒,摆出两个小碗,仰着头说道:“贺将军若不嫌弃,陪老头子喝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