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陶贵人被皇后娘娘撤去名牒又罚抄宫规以后,宫里的人看人下菜碟,静书这几日去尚食局取膳食的时候都被排在了后面。
虽说分量和菜样尚未克扣,可从前好歹都是紧着她们丽华堂先给的,如今陶贵人不过稍稍失势,那群捧高踩低的奴才就心生怠慢,硬是放到了后头,连前几日侍寝的才人、常在都比她们前。
因此静书将所有膳食都取完回宫的路上,正好遇见陛下的銮驾从灵犀宫门前离开。
昨夜姜贵人侍寝是人尽皆知的事,自家小主当然也不例外,可小主虽然心中不虞,却也知道凭姜贵人侍寝不过早晚,没什么可比较的。
但当初小主侍寝的时候陛下只是赏了个玉镯子就再没然后了,到姜贵人这却又一早过来用膳,孰高孰低,这就高低立现了。
静书最清楚小主的性子,一时眉头紧紧皱着,一言不发地回了丽华堂。
听见院子里的动静,陶贵人搁下毛笔走出来,语气十分冷硬:“今日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静书知道瞒不住,先是说了尚食局怠慢的事,又说起见着陛下的銮驾从灵犀宫出来,果然看见小主的脸色沉了下来。
“一群狗奴才,竟敢如此待我!姜雪漪也是个不省心的!”
陶贵人的眸光倏然寒了几分,死死攥住手里的帕子,怎么都顺不下那口气:“当初桃林那日我就知道她是故意勾/引,偏她爱装出一副可怜样,口口声声说没有。结果我前脚被皇后处罚,她后脚就博得了陛下的喜欢!”
她声音不小,吓得静书赶忙看了看四周,小声劝道:“小主快小声些吧,咱们棠梨宫可还住着别人呢。若被赵宝林听去再四处发散,您日后的路可就更不顺遂了。”
陶贵人冷眼瞧了眼院外的方向,虽并不将她放在眼里,声音还是顾忌着放低了些:“区区一个小门户家的宝林也敢触我的霉头不成?我定要她没好果子吃。”
赵宝林与她同处一宫,都是这一批新入宫的嫔妃,如今还未承宠过,人也唯唯诺诺,陶贵人是一万个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眼中最想赢过是人始终是姜雪漪,其余人还不配做她的对手。
陶贵人怒然拂袖回到屋内,喝下半盏冷茶才顺了些气。
眼下陛下就已经对姜雪漪更特别,若是自己再不想法子做出行动,真的将这一个月坐到底,岂非更没指望,届时还不是任由她吹枕头风,哪儿还有自己说话的地方。
只是纵然再不喜姜雪漪,她终究还得要先得了陛下的宠爱才能有越过她的机会,不然一切都是空话。
好在不喜自己的人是荣修仪和丹昭容,陛下对她应当还是满意的……
陶贵人低眸盯着手中握着的瓷杯,用力到连指尖都泛了白。突然,她脑中闪过什么,倏然抬起了眼,问道:“陛下赏赐给我的那只玉镯呢?”
静书怔了瞬,忙低头回答:“那只玉镯是上好的冰种,小主被处罚后担心抄录宫规会磕碰,让奴婢好生收进库房里了。”
她小心翼翼斟酌着:“小主可是要戴吗?奴婢这就去取。”
打定主意后,陶贵人反而没有那么着急了。
她脸色渐渐缓和下来:“眼下还不是时候,等再过几日,它才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