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欲坠之际,终于凑齐了十个人。
卓知县道:“你且走吧。”
这在裴修年听来简直就像天籁,若不是还有几位考官看着,他恨不得提着袍子跑出去。
绷着的神经一直到离开贡院之后才终于松懈下来,眼前一黑,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扶着门框缓了一会,才就脚步虚浮地离开了贡院门口。
顾滟和周先生早就等在外面,见他出来赶紧迎了上去。
“你没事吧?”顾滟看他面色煞白,赶紧伸手想要去扶他却被他伸手挡开。
裴修年只觉得臭味将他整个人浸透了,不愿意顾滟靠近,只低声道:“我没事。”
看他摇摇晃晃,下一秒就要昏过去的模样,顾滟可算明白为什么说古人考一次科举就像是走一趟鬼门关了。
周先生十分理解他,对他道:“快去马车上休息一会吧,等肖景出来咱们就离开。”
有心理准备的裴修年都这副模样,更何况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肖景,他出来之后伏在路边狂吐一阵,最后连胆汁都吐出来才算罢休。
跟他这副模样的考生不在少数,更有甚至还未出考场便已经昏在里面了。
几人上了马车,封闭空间之内,顾滟才闻到两人身上一股旱厕的味道,哪像是去科考,倒像是去旱厕除了一天大粪。
她同情地看了一眼裴修年,暗地里从空间取出一粒她檀香丸放到他鼻间。
闻到檀香的味道,裴修年皱得紧紧的眉头才稍微松了几分,从他手中接过狠狠嗅了嗅。
她不好厚此薄彼,也取出一粒递给肖景。
还未拿到手里,肖景就已经闻到一股奇香,赶紧拿到鼻间使劲嗅了嗅才问顾滟,“这是什么?”
“檀香。”顾滟回答。
即使她回答了,肖景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这和他认知里的檀香完全不一样,但他谨遵和顾滟相处的规矩,那就是不要多问。
回到澄乐居,裴修年把自己里里外外用热水洗了三遍,才总算闻不到身上的臭味。
考过一天试,又折腾这么一通,他的体力见底,更没有吃饭的胃口,只穿着亵衣靠在榻上动也不愿意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