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少璟那一瞬间的疑虑被乔半夏尽收眼底,所以乔半夏轻笑道:“我倒是明白,当年那位大师为什么说司徒先生没有修道的天分了。”
她的语气没有讥讽,就像是之前司徒少璟说话的口气那样,更像是年轻人之间无伤大雅的调侃。
“为什么?”明知道不该问,但是司徒少璟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道家和佛家不一样。道家讲究一个道法自然,我师父从小教我要随心所欲。但是司徒先生不太一样。”乔半夏只是笑,并没有明说。
司徒少璟愣了一下,风玄子怕俩人就此起了龃龉,连忙打着圆场说道:“今天实在是三喜临门!前有司徒少主莅临寒舍,后有乔小友大驾光临,老道承了二位的运道,捡了一个大漏!实在是需要庆祝一下。”
“二位不若随老道速去正厅,老道请二位喝宗门最好的酒。”风玄子语毕便对风承宗招手:“去将我藏的最好的红酒拿出来!哦,还有茶,还有茶。”
风承宗带着笑容应声而去。
司徒少璟知道风玄子这是给了双方台阶,不过 —— 他也并没有生气啊。只是乔半夏那一番话一语道破玄机,怪不得当初他十多岁的时候,他父亲想给他找个玄门师父,那位老道儿支支吾吾只是推说他不合适。
其实后续是司徒少璟不信也不甘心,换了别人学习各门道法 —— 最后全部以失败告终!他才不得不接受了自己没有修道天分这个事实!
只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都没有想明白 —— 他从小就是天才,学什么都快人一步,他不到十岁就在主支的各房小辈中脱颖而出。
此后也是顺风顺水,就连末世来临、鬼怪横行都没有将他打倒!所以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独独就在修道一途上没有天赋呢?
如今,乔半夏说 —— 他学不好道法,是因为他心眼子太多了?!
他还是有点不信。
所以虽然司徒少璟承了风玄子的情,也接了风玄子的话,一行人开始朝着离宗内门移送,但是在路上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询问乔半夏:“乔小姐说我不太一样,是指我没有修道天分的事情吗?”
怎么又提这一茬?过不去了是吧?!风玄子内心有些焦虑 —— 虽然他吃的是司徒家的饭,但离宗不算是司徒家的正经门客,只能算是离宗的老板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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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说亲近,风玄子曾经和乔半夏共同作战过,有战友情的基础;后来乔半夏传授他们失传的符咒,多少还能算点师徒情呢;再者方才,若不是乔半夏出手,他不仅无法悟道或许还会气个半死。
所以论亲自,自然是乔半夏在风玄子心里更为亲近一些的。但是司徒家却实在得罪不起,司徒少璟这么不依不挠的,他风玄子也不能总是打圆场吧。
“是的。”乔半夏很坦率。
坦率得风玄子几乎两眼一黑。
“不过,”乔半夏又立刻接着说:“司徒先生天之骄子,除了修道一途,在其他各方面都数百倍碾压凡人。不是说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子吗?上帝给司徒先生开了那么多门,关了一扇窗子而已。”场面话乔半夏还是会说的,说话好不好听,仅仅取决于她想不想,而不是会不会。
这种恭维的话司徒少璟倒是听得多了,近乎免疫,他更关心的是他没有天赋的原因:“乔小姐说道法自然,是指 —— ”是指他不够“自然”吗?!
“道法是无形无相自然本真的状态,讲究一个无为而治、顺应自然。当然,这指的主要还是修道人的心理状态。不同的人对其会有不同的理解。”
乔半夏走在司徒少璟的身边转头看他:“司徒先生,你回忆往昔,在你的记忆中,有多少事情是顺从自己本心去做的呢?”她的眼神真诚而不带丝毫情绪。
司徒少璟一愣 —— 他从出生起就背负了一个家族的责任,从牙牙学语开始,所有人都强调着他的身份和责任。从懂事开始,他就在为接手和壮大家族的版图而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