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笼罩的紫禁城,看上去是那样纯净无瑕,从前的暗流涌动似乎在这一刻也逐渐消失不见。紫禁城就这样在白雪的笼罩下,安静极了。
从前在飞檐斗拱上停留的鸿雁,以及在御花园里叽叽喳喳的鸟儿,如今也不见踪影。整个紫禁城都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但偶尔也会有积雪压塌树枝发出的声响,以及来往匆匆的行人的脚步声。
不仅仅是储秀宫的佩儿、咸福宫的如意、还有长春宫的翠果、永寿宫的明珠…………
几乎每到一处,就能看见这样的景象:
苏培盛昂这头走在前头,眼神凌厉,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仿佛是在告诉所有人:乱说话、说错话的下场就如同今日的春杏一般。
春杏的双腿已经被打断,现在是被两个太监架着,走在苏培盛的后头。
春杏起初明明都痛的晕了过去,但严寒袭击身体的时候又将春杏唤醒。寒意钻进春杏的身体里,从头到脚每一处都感受着冬天带来的恶意。
【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痛快?要如此折磨我!】
春杏心里是难受的。
春杏被拖着朝前,只见春杏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前方,惺忪的双眼再也看不到往日景象,能看见的只是一个身着深蓝色长袍的人。
此刻春杏的恨意也到达了顶峰,但春杏嘴里的布依旧在嘴里,就如同春杏的命依旧在紫禁城里。
春信看着挺直着腰杆走在前面的苏培盛,心里不由得暗自咒骂道:
【没根的东西!就是会想些方法来折磨我们!
明明知道我不过是一个传话的,不敢惹事情背后的人,只知道拿我们这种小宫女的命去交皇上吩咐的差事!
呸!
若是有来世,我做鬼也不会放过所有人……
一个两个的,都该死!】
长街上,只见苏培盛在前面趾高气昂的走着,身后跟着的太监架着一个只会痛苦呻吟,却说不出一句话的女子。
苏培盛没有说话,被拖拽的春杏也说不出话。
等到苏培盛带着人走远后,明珠还呆呆地看着用春杏那副残破的身子所拖拽过的路。
血水与雪水相互交融,洁白的雪上,仿佛绽放出一朵朵鲜艳的红梅。
不过,这里可是紫禁城,最是威严的地方。怎么会容忍这种腌臜之物。
所以就算鲜血流淌在长街上,就算与新下的雪相互交融。
很快就会有太监端着盆,拿着帕子跟在后面擦拭,这样长街上又会恢复往日的干净整洁,但这样似乎也就抹去了春杏存在过的证据。
呆呆地看了许久,明珠这才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转身走进内殿。
永寿宫的殿内与殿外是截然不同的场景,殿内是像春天一般的温暖的,桌上有花房新送来的鲜花,开得甚至于与春天那些花儿朵儿一样艳丽;殿外是白雪压着树枝,宫女太监们都将手裹在衣服袖子里,靠着双手摩擦散发的热,温暖着自己。
走进殿内,此时的钱名鸢正在软榻上看着皇上派人寻来的戏本。
“娘娘!”明珠福了福身,心不在焉地看着面前的钱名鸢。
钱名鸢听到声音,这才合上书,看向明珠。见明珠神情凝重,钱名鸢便温柔地开口问道:“你的神色看上去有些不好?
可是身子不舒服?
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珠福了福身,解释:“回娘娘的话,方才静怡轩的春杏被皇上身边的苏公公带走了。
刚刚奴婢在外面看着,那场面太过残忍。春杏被活活的打断了双腿,然后被两个太监架着在长街上拖拽。
血水流了一地,看样子是活不成了。
实在是令人心惊胆战。
不过,如今人已经被处理干净了。”
明珠有些紧张地看向钱名鸢,眼里也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担心与害怕。
钱名鸢悠闲地靠在软枕上,似是见惯了宫里的这些手段,眼里虽有些痛惜,但在后宫里,这个属于女子的战场上,恻隐之心是最没有用的武器。
钱名鸢短暂地思考了一会儿,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的,毕竟自己也没有想要别人的性命,若是那样做了,与皇后那种人又有何区别。
钱名鸢叹了口气,抬眸与明珠对视了一眼:“本宫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