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就从这一点说的话,司马朗当年将新州人口换代的操作其实是正确的,因为只有将新州所有的人全部换掉,或者换掉80%以上,才能从根子上绝掉本地人和外地人导致的人口矛盾。”贾诩很是平淡的开口说道。
从汉家十三郡迁徙过来的百姓,在新州停下来,不再前往中亚,那也是要分田分房的,那田是怎么来的,房是怎么来的,可不还是从那些被迁徙走的三十六国的非国民手上收走的吗?
当年司马朗拿三十六国的非国民和汉室百姓进行二换一,甚至三换一给经过这里的世家,本身就是一石数鸟的计策,只是司马朗想要靠这一手一绝永患,导致新州人口数量大幅降低,最后被陈曦和李优分别警告了。
“思路正确不代表就能这么做。”刘琰摇了摇头说道,“我来这边之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司马朗的行为过于激进了,他在早期是有别的选择的,后面闹成这样,最为重要的一点就在于,他从一开始的心思就落在自家的利益上。”
刘琰也不是吃素的,这么多年当人力部的首脑,对于很多事情也是见过看过了,司马朗的能力,司马朗的判断,司马朗对于新州底层矛盾的分析都没有问题,但最后拿出来的处理方案,很明显出于家族利益,而不是国家的利益。
“当年就说好了,司马伯达自己放弃了长安的位置,然后来到了新州,当时我们就说了,这个行为其实是为了给司马家铺路,我们当时也选择了接受,只是说了,自此司马伯达再无进入长安的机会。”贾诩坦然的看着刘琰说道,“他没有特意坏事在我看来已经可以接受了。”
刘琰听到这话也没有辩驳,这倒也是个事实,毕竟当年就说好了司马朗去新州就是为自家铺路,所以在一定程度之内的行为,他们都会接受,只不过司马朗这几次玩的确实是太大了。
“当年从根子上都没有拔除隐患,到现在新州曾经的本地人和迁徙过来的百姓因为田亩,争水等问题导致的矛盾越来越大,再加上司马伯达为了减少冲突而进行的割裂式的集村并寨,在早期确实是减少了矛盾,但在现在却让村寨与村寨之间的矛盾在变大。”贾诩面色冷漠的开口说道。
早期司马朗的计划基本相当于腾笼换鸟,有一说一,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离谱的计划,但考虑到西域三十六国本身只是受到了汉室的影响,并不算汉室的统治区,百姓也并未完全接受汉化,司马朗和中亚世家勾搭进行强制性的二换一,乃至三换一,将三十六国的百姓切到中亚。
到了中亚这个法外之地,汉世家有的是办法将这些人收服,甚至就算没有办法收服,这些西域三十六国的百姓心生仇恨,和安息故土的贼匪搅合到一起,汉世家也有解决的办法。
毕竟在国内的道德之地,有些手段没办法施展,不代表在中亚这种法外之地,也处理不了,再不济不是还有人道毁灭的手段吗?
说起来,中亚这些地方被称为法外之地也是有原因的,从陈曦当年开口各大世家之间不适用法律进行约束,除非一方状告一方,汉室高层将遣廷尉带队,逐条对双方进行法律援助,并逐一解答。
这个明确的规定出现之后,中亚世家只要脑子没坑就不会特意去搞什么法律援助,毕竟自家啥情况,各家也都心里有数,廷尉带队的一个法律援助,搞不好在将对手收拾的时候,顺手将自家也收拾了,毕竟哪家会是小白花,说句过分的话,各大世家做的那些罚酒三杯的事情,放平民头上,搞不好都死全家了好吧。
所以中亚世家从来不告官,都是自行处理,时间久了就形成了汉室本土以法律为准,而本土以外,以拳头为准,无法无天。
故而很多在国内以道德,教育需要几代人才能解决的问题,在出了国门之后,只需要几秒就能解决,至于说仇恨的积累什么的,对于集体而言延续战争的从来不是仇恨,而是利益。
仇恨这种更多是对于个体而言的,集体意志下的仇恨,更多是诱因,利益才是真正的内核。
所以当初二比一,三比一交换的时候,司马朗很爽,占了便宜,还给自家屯了一手好牌,中亚世家也很爽,三十六国的人口再不济,也是真正经过汉文化辐射熏陶的上好人口,可比安息百姓好吸纳多了,至于说这样的买卖迁徙人口会造成什么问题之类的,谁在乎?
不行还可以扣屎盆子,比方说西域三十六国的国王都拿着全国的资产去长安享福去了,甚至某些国王临走之前还狠狠的刮了一遍地皮,你们现在被强迁其实就是因为你们国王将你们转卖给我们了,巴拉巴拉,要怪就去怪的你们的国王,我们可是付钱了。
至于说你们修建的房屋,开垦的田亩,那没办法了,你们国王走的时候将你们这些人转手给我们了,现在我们将你们拉到了中亚,这样吧,我们在中亚给你们重新分发房屋和田亩。
这么一来,这些被遣送到中亚的三十六国百姓虽说很是愤怒,但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一方面是武力真的赶不上汉世家,另一方面,事已至此,汉世家还愿意说说好话,还愿意骗他们,得过且过吧。
只是司马朗这种以人换人,彻底腾空新州,留地不留人的操作,还未执行完毕就被陈曦和李优制止了,毕竟再这么换下去,偌大的一个新州恐怕连百万人口都不到了。
作为后期要承载西北大通道这一重要任务的新州,如果连百万人口都不到了,那都不说沿途提供粮草物资这些东西了,搞不好连维护道路都要成为负担了,所以陈曦和李优在察觉到司马朗如此疯狂的换人举动之后,迅速的制止了对方。
这种制止,给新州埋下了严重的隐患,经历了司马朗拉壮丁以人换人,一批一批的迁徙的新州本土百姓,先天性就对于司马朗存在抗拒,哪怕司马朗在之后改了风格,靠着新州地广人稀的特性,搞了不少的样板村寨,样板县,洗刷了一下自己的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