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能这么跟哀家说话,哀家可是你的亲娘!”

屋内众人脸上都闪过慌乱,裴如璋却丝毫动容都无。

说来也是可笑,少年时期,他在展太后面前百般别扭,却又满是讨好恭敬,为的就是让她承认自己的身份。

仿佛这样就能够证明他不是带着不堪出身的孩子。

可那时的展太后对他慈爱中带着疏离,每当裴如璋旁敲侧击地提及父亲母亲,她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从未给过裴如璋一个正面的说法。

可如今,她屡屡将母亲的身份挂在嘴边,裴如璋却再也没有当初那种渴望得到她承认的心境了。

大抵也是因为,展太后现如今说这话,并不是出于纯粹的母爱,而是参杂着利益吧。

他已经得到了更加珍贵的感情,也就不需要这份参杂着利益,让他悲伤厌恶大过希冀的母爱了。

“太后娘娘魔怔了,尽说些胡话,本王生父早逝,母亲亦殉情而去,父母的坟墓都在潼关,待我成婚后,自会带妻子回潼关祭祖,拜见父亲母亲。

普天之下,与本王有关的不过这四人而已,旁人于本王来说都不过是泛泛之交。”

展太后浑身一震,全然没想到这样冰冷无情的话会从裴如璋口中说出来。

“你说这话,就不怕遭报应吗?”

裴如璋面无表情地与展太后对视。

奚应芷靠在他怀中,只能看见他小半张平静的侧脸,可他温热的胸膛。

可莫名的,她就是觉得裴如璋这会似乎是很伤心的样子。

“本王早就遭过报应了,所以才会早早父母双亡。坊间传言说得没错,本王命硬,刑克双亲。

太后娘娘福寿绵长,不该和本王走得太近。请太后娘娘立即回宫,万莫误了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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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也不等展太后反应,径自拉了奚应芷往后院而去,将其余几人就这么晾在这里。

奚应芷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裴如璋见状放慢了脚步。

奚应芷这才气喘吁吁道:“你不管展姑娘了吗?”

裴如璋下巴微微抬起,“只要她不想走,没有人能在端亲王府带走她。”

语气里透着十足的骄矜,奚应芷顿了一刻,才领悟了他的意思,配合地赞了一句:“王爷威仪无边,小女佩服。”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说完这句话,裴如璋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看了不少。

侧头瞥了她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转了回去,默了默才问道:“那梁羽在你心中真就那么出色?”

说完这句话,裴如璋心头立时就懊恼起来。

这话不该问的。

可不问,又梗在他心中直让他膈应难受至极。

奚应芷没听出其中的蹊跷,毫无城府地点头,“梁少爷虽然出身不高,可为人重情守诺,而且梁术将军忠勇为国。

他的生母我也是见过的,性情温和很好相处,若是和展姑娘成婚自然算得上一桩良缘。”

说完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裴如璋僵着脸站在原地,眸光阴森森地透着十足的压迫和滞闷。

“你怎么了?”奚应芷偏头,眸光满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