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丙等了一会儿,看梁春礼不说话了,知道他说完了,就扫了大家一眼:“大家说说吧,这事儿有啥看法。”
这些人都是人精,粘上毛就是猴,这个时候分不清东南西北,不知道一把手什么意思,谁也不会第一个说话。你就是想说,你能说啥,现在好戏刚开场,热闹在后面,尽早亮出底牌,只能让自己被动,还不知道得罪什么人。大家紧闭嘴唇,装聋作哑,静观事态发展。
张丙看大家不说话,知道该自己点题破题了,也就不客气了。“这个李福来案件,发生在我们传媒苑宾馆,给我局造成严重的影响。现在,我们成了全县群众中眼里的另类,全市政府机关中的不良典型,这个帽子恐怕要戴若干年,就像孙悟空的紧箍咒,戴上就别想摘下来。各级领导机关都会把这个案件作为反面示例,随时拿出来抖落几下,批评几句,剖析透彻,让我们无地自容。”
他看了一眼那些各种坐姿的党组成员们,心里有点恨铁不成钢。这个案件这么大的影响,自己心里失火一样着急,他们没事儿一样,该干啥依然干啥。
其实,大家心里都在激烈反应,只是没有表现在表面。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想法:“你是一把手,你着急就行了,我们犯不着。”
张丙拿起手里的笔记本,又扔回眼前的桌子上:“这事儿影响太坏,太恶劣了,我们在座的领导干部都洗不掉。所以说,一定要严肃处理涉案干部和职工,绝不姑息,绝不袒护。”
张丙这话本来是给梁春礼递话茬,让他重复一下案件的严重性,单进民所犯错误的严重性,这会的音调就算定了,其他副局长按照这个调门发言表态,对事情的处理也就很快就有结果。没等梁春礼说话,杨小琴接过话:“我负责宾馆的管理工作,宾馆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我是有责任的,在这里,我首先给局党组,各位局长做个检讨。宾馆出了这么大的案件,作为总经理单进民有没有责任,显然是推脱不掉,他负主要责任,应该收到党纪国法的处理。不抓班子,疏于管理,贪图享乐,引狼入室,造成今天的恶果,应该严肃处理他。”她缓了一口气,其实是观察一把手和梁春礼的神情,而后继续说:“怎么严肃处理,还是要有一个度。首先,我们按照顶格的尺度处罚,将他双开,交给检察院提出公诉,而后法院按照有关法律规定判他几年,我们是解气了,处理干净了。但是,一个政府机关部门出了这个事儿,不比现在的案件影响小多少,可能成为天都市政府机关上上下下饭后议论的热门话题,会牵连到我们在座的每一个局长副局长跟着吃瓜娄,领导同事朋友亲戚见面,一准问我们关于宾馆关于单进民的事儿,我相信大家和我一样,脸上挂不住。”
杨小琴喝口水,继续说:“单进民是犯了错误,但是,他是不是一无是处,十恶不赦,是不是不可救药的坏人?不是。他对我们传媒局还是有贡献的。他在商言商,开宾馆就是为了挣钱,他不挣钱就维持不了宾馆的运转,就给宾馆保安厨子服务员开不出工资,没有钱那个会跟着你干。他管理有漏洞也是情非所愿。每天几十位甚至几百位客人来住宾馆,除了要求人家拿出身份证登记意外,你不能逐个询问人家以前干过啥违法乱纪的事儿,这不是不礼貌,而是找茬闹事儿,天天宾馆要打架斗殴。至于说东宫西宫的,那都不能当真,都是玩笑话,不能当真。俗话说拿贼拿赃,捉奸在床。平日里开几句玩笑,不能算是罪证。”
三个人发言,两种声音,逼着副局长们站队表态。这个会就有了不确定的因素,有了神秘莫测的力量对比,艰难的纠正着各种看不见的力量着力方向,牵制着人心走向,而最终的结果还是未知数。
这单进民平时功课做的还算不错,逢年过节走动一下,局长们开会住宿尽量招待好。尽管各个局长礼品厚重不一,只要意思到了,这个时候就不会有人难为你。不能替你说话,至少不做墙倒众人推的事儿。
负责后勤的宋局顺着杨小琴的话:“我平时和单进民接触比较多,我还是了解这个同志。毛病有,但是本质不坏。尤其干工作还是不惜力,有闯劲儿,很受部下的喜爱。错误要批评,也不能以偏概全,把他的功劳全抹杀了。功过三七分总可以吧,按照我们党的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还是注重内部处理,不要交司法处置为好。”
另一位李副局长正在和杨小琴套近乎,他想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