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末世,人类不可能是这个样子,个个都像饿死鬼,消瘦,精神萎靡,气息羸弱,仿佛一秒就会一头栽倒在地。
“祝你好运。”徐子良好久没和人说话了,他对自己的声音都有了一种陌生感。
男人点点头:“你也一样。”
他向山下走去,自行车在山脚下,他准备骑车去县城。
捡了柴火,徐子良收获满满地向家骑去,路过大舅和舅妈的坟,白色的小雪粒覆盖在坟头上,徐子良在坟前站了一会儿,心里默默地和大舅舅妈说说话。
将柴收进棚子的时候,徐子良意外地从棚子里扒出一包培菌发酵红糖,之前舅妈养了十来只羊,母羊生完小羊身体弱,舅妈就会给母羊喂点红糖,母羊吃了会恢复体力,奶水质量也会提高。
糖袋子上写着人不能食用,但徐子良还是对红糖充满了渴望,他好久没吃糖了,家里只剩下一些面粉,眼看见面粉也快吃光了。
第一次面对这样一袋不能吃的红糖,徐子良的内心挣扎着。他的喉咙不由自主地咕咚一声,咽下了口水,那声音如此响亮,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这种强烈的渴望让他感到有些尴尬,同时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对糖的渴望已经到了何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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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良准备回县城看看,也许男人说得对,县城里的食物也许比农村多一些。
就在当天,徐子良骑车回了县城,这一次他准备在县城多住几天,看看城里的情况究竟怎样。
谢天谢地,面粉还在,徐子良回县城这趟,主要还是挂念他的面粉。
上次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他,大概也是他过于紧张的错觉吧。
再次带着面粉回农村,徐子良感觉这个做法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徐子良在大哥家里住下来。
白天他也出门去找寻过所谓的食物发放点,却没有找到,这和他意料地差不多,所以失望也不是太大。
到底是镇上,偶尔还会来电,电也是时来时断,所在的县城虽然临近南方,但总归是北方的地理位置,遇到阴雨天,屋里更是冷得坐不住,停电的时候,徐子良就想法烧壶热水喝,这时的他已经用上了从小区附近捡的树枝,不过不多,或者披着一床被子来回在房间里快速踱步,这样能够让身子变得暖和一些。
披着被子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的样子,和一个突然发癫的疯子无啥两样吧。
当然徐子良也不再期望大哥一家能突然用钥匙打开门回来,有时门外响起可疑的动静,徐子良就像一只猎犬一样迅速窜到大门,通过猫眼看向外面,生怕来者的出现会影响他的生活。
那一次徐子良看到一条狗,饿了很久,皮包骨的狗,大概是在寻找吃的,每家每户的门外它都搜寻一番,但失望却始终伴随着它。
徐子良动了恻隐之心,他甚至想开门把狗放进来,请它吃顿面汤,等它吃饱再让它离开,但手放在门把手上,过了好久,徐子良还是没有拧动门把手,他感觉他和门外的流浪犬没有什么区别,无非他在门里,它在门外,他比它幸运地发现了一批面粉而已。
偶尔还能联上网,但得来的都是一些坏的消息,终于,随着冬季即将结束,电力终于无法供应了。
接着断了燃气,自来水,偶尔还能使用。
整个冬天都咬牙扛了过来,快到立春的时候,徐子良生了一场胃病,这病让他吃啥吐啥,虽然也没别的可吃的食物,吃来吃去都是那批面粉,饮食的单一,让徐子良的胃终于出了问题。
即使这样,几十箱粗粮又能撑多久呢,不仅仅是粮食,蔬菜鱼禽样样都早已不见,徐子良大病了一场,好在他在大哥家里发现了一瓶胃药,做生意的大哥饮食没有规律,也是年龄轻轻就落下了胃病的病根,家里少不得胃药。
幸好胃药是对症的,这让徐子良从疾病的手中挣脱出来。
足足一个星期,徐子良才能下床,下床前徐子良需要坐在床上蓄力一会儿才能站起身,他发现,自己的大腿已经瘦到脱形,徐子良看着大腿,感觉它们不属于的身体,腿还在微微颤抖,无形地诉说着它的无能与不易。
人在屋子里也需要活动,徐子良站在窗前向楼下看去,看不到人迹,这个冬天,很多人继续生病死去,县城里幸存的人,开始向另外的周边或者是更大的城市转移,听说有的城市能够保障水电粮油等基本的民生,徐子良住的这个小县城,已经呈现出被放弃之后的不可救药的荒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