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疏桐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也担心段泓瞧出她脸色不对,便往灯影处躲了躲。
“陛下这么盯着我看做什么?”
“阿灼这般杀伐果决的人,也会害羞?”段泓似是觉得好玩,笑得如同十几岁的少年一般。
“什么害羞……陛下到底有什么事?我本想歇息的……”
“好,好,”段泓忙道,“我这次来,一来是为了看看你,二来,确实有事想让你替我去办。”
“陛下请讲。”
“如今朝中虽已被肃清,可是皇亲国戚之中,还有些人,不算太稳妥。”
说这话时,段泓的脸色晦暗了下来。
岳疏桐颇感意外。
段泓一向看重骨肉亲情,如今却有了这样的决定。想来,不管是谁坐上那个位子,都很难再像从前一样了。
段泓也走上了前任的老路。
“我真的不想这么做。”段泓继续道,“可若不如此,我心实在是难安。更何况,靖叔祖父当初可是与司徒妍和司徒熠站在一起,诬陷我害死了父皇。他府中的那些郡王,也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陛下是想如何处置他们?”岳疏桐迟疑着开口问道。
“黎郡王已身在狱中,近来,我常听到一些风声,有些人在赌我并不会严惩黎郡王。”段泓答非所问,“不单单是靖老亲王这一脉,还有其余的皇室子弟,都要……”
“陛下!”岳疏桐打断了他,“陛下,若是真的这么做了,朝中定会有一番动荡!清扫宗室,我朝还未有过先例,还请陛下三思。”
“我并不是要大开杀戒。”段泓解释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宗室之中,有太多人仗着自己出身皇家而为非作歹,对下欺压百姓,对上心怀不轨,若不严惩,只怕后患无穷。前朝便是因宗室太过跋扈,才灰飞烟灭的。”
“臣知道陛下是为了大周,为了百姓。可陛下若施以严刑峻法,只怕还未等成效初显,便已然招致天下人非议了。况且,民间有句俗语,叫‘狗急跳墙’,陛下刚刚登基,根基尚浅,倘若宗室之中有人想要鱼死网破,只怕又是一场动荡。臣以为,应当效仿武帝的‘推恩令’,用一个稳妥的法子,逐步削弱宗室,方是上策。”岳疏桐劝道。
“那阿灼以为,黎郡王应如何处置?”
“黎郡王的罪行,证据确凿,无从抵赖,且他所犯之罪,关乎国之大事,务必依大周律法,严加处置。一来,还军中将士们一个公道,二来,也可震慑朝野。陛下若想削弱宗师,便可借此开始了。”
“阿灼言之有理,是我当局者迷了。改日,我便召集谷虚怀他们,商议此事。”段泓道,“我走了,你快些歇息吧。”
岳疏桐起身,为段泓拿来斗篷,亲自为他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