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着急,慢慢讲。”段泓轻声安抚道。
贺昭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他眼神闪烁了几下,突然端起茶盏,猛地饮了一大口,稳了稳心神。
“陛下,臣险些就回不来了……那昂国国君,他……他根本就不把我大周放在眼里!”贺昭话中尽是无奈与愤恨,“起先,臣率人到了昂国国境,昂国国君也并未慢怠,好生安顿臣等在馆驿中住下,当晚,还准备了宫宴,与臣等接风洗尘。臣见昂国国君以礼相待,本以为此次事情有望。岂料,臣将国书交给昂国国君时,昂国国君当时就变了脸色。臣提出了陛下能够许给昂国的好处,可他并未说什么,只说让臣等回馆驿歇息,说第二日再召见臣,臣只好回去了。
第二日,昂国宫中的寺人接臣入宫,把臣带到昂国国君同臣下议事的大殿外,却又说国君正召见旁人,要臣稍等片刻。谁知,这一等,就是整整两个时辰。
当时臣想着,无论昂国国君如何苛待于臣,只要臣能不辱使命,怎样都好。岂料,等臣终于进了大殿,却看见,那昂国国君正同司徒熠谈笑风生,竟同多年老友一般。臣看到这一幕,就觉得希望渺茫了。
那司徒熠见到臣,非但不觉得羞愧,竟还问臣,此行是不是要将他带回去。臣见此情形,就知道,此事没那么容易,只得借故离开,想着先写一封信,请陛下的示下。信送出去后没几天,便有一众人来到馆驿,说这座馆驿要闭门谢客,请臣等到别处居住。臣知来者不善,却也并无办法,只能跟着他们去了一处远离皇宫,破旧不堪的院子。还未将行李放下,便有一大队人马,将院子团团包围。臣质问其缘由,他们却说,近来不太平,常有盗匪流寇,为保周全,只得委屈臣等住在此处。臣还想再问,可是,他们却不在理会,将臣软禁在那里,还不准臣外出。臣眼看情况不对,只能再写一封书信,买通了来送饭的婢女,设法送了出去。
其实,臣当时也不指望这封信能真的送到陛下手里。臣已经有了赴死的决心。幸来上苍保佑,那信真的送到了陛下手里,陛下召臣回去,昂国国君只能放臣等离开。”
“既然贺大人能平安离开昂国,又为何……其他人又在哪里?”岳疏桐问道。
贺昭双眼顿时盈满了泪水。
“这就是臣接下来要说的。臣归心似箭,率部下日夜兼程,可昂国国君和司徒熠根本不想放过臣,竟然派出了杀手,一路追杀。臣得部下相护,捡回了一条命,可是他们,他们都……都死在了昂国人的刀下。臣之所以这般肯定那些杀手是昂国国君和司徒熠派来的,是因为臣听到他们之间交谈,说的都是昂国话。他们以为臣听不懂,可臣偏偏懂得几句,只听得他们说什么‘陛下有令’,‘司徒大人’之类的话。”
岳疏桐早已怒不可遏。
“他们敢对我大周使臣下手,就不怕两国开战!”
“岳侯,他们根本就不怕同大周开战。在此之前,除了谷将军率兵打的胜仗,余下的,都是以我大周战败收场。故此,昂国根本就不把我大周放在眼里。”贺昭哽咽道。
“看来,昂国是以为,哪怕杀了我大周使臣,也不会付出什么代价。不然,他们绝不会这么猖狂。”段泓的声音如坚冰一般冷。他双手紧握,指节泛白。
“昂国其人太甚,若不施以惩戒,一来,不能安忠臣英魂,二来,也让四海各国皆以为我大周人尽可欺。”岳疏桐眼中的怒意汹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