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育出残暴[生敲]的暴水,仍澎湃着激情与宽阔。
入南海处一片坦然,在怪石间,扎着一束墨绿的海藻。
潮起,海藻被拍在尖石上呼气;潮落,海藻借着坑凹里的积水发扬。小小的一株植物,写尽了生命的坚韧与倔强。
[满网村]。
陈铁二用了八十一拳,生生打死了收鱼官。
沉默。
连老油条村长,连勇猛的陈二叔,也是沉默。
直到一个人站出来。
从沉默里站出来的少女毫不起眼,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是。
身形不高不低,脸色黄中带黑。
这个叫“黑丫头”的少女,一直是跟在陈小鱼身后的小跟班。
少女的脸上同样有着打鱼人的晒痕:“这么一杆烂秤,四十五斤取二,交不齐赋税。”
“交不齐赋税,是卖身为奴。”
“比为奴好些的,是去投喂胡人。”
“县令家的奴仆,咱们是见过的。”
“走慢一步,就要被人打杀。”
“至于投喂胡人……这么多年来,参军的那些人,有回来的吗?”
沉默里,黑丫头缓缓道:“交不齐赋税,唯有一死。”
陈铁二颓废地蹲坐在地上。
现在,就算没有赋税。
打杀了朝廷官员,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不止是他。整个[满网村],都没有退路了!
就在汉子眼眶通红的时候。
听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妹子开口。
“这杆秤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呢?没有关系。”
“铁二哥正在洗衣,不想从河里跳出来一条四十五斤重的大鱼。二哥后退几步,大鱼上了岸回不去,晒死了。”
这一句歪曲事实,直接抹去了冬捕违法的隐患。
当下,几个胆大的婶子先后开口:“是的,我那天还看到铁二洗衣呢!”
“他家小鱼跑了,他只能自己洗。”
“手忙脚乱,一件衣用了三个皂角!”
有理有据,一锤定音!
少女见细节都被补充了,才继续道:“大家都看得清清切切的。”
“大鱼晒死了,大家都不敢来搬。为什么?因为冬捕令在那里呢。”
“我们都是大离的顺民。”
“陛下的孝子贤孙。”
“我们是不敢违反法律的!”
村民们不自觉点头!
哪怕是陈大叔、陈二叔,也是如此!
“可是,”少女想了想,接着道,“收鱼官大人路过。”
“虽然冬季不收鱼,大人却见猎心喜,想把鱼搬回去,给县令老爷补补身子。”
“老爷家的猪最近下崽了,正是需要喝鱼汤的时候。”
“他拿手来搬,大家都看到了,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