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佑安思绪渐渐回笼，他目光复杂地盯着江延看了好几秒，才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的样子。

鬓角多了白发，眼角也长了褶皱。

只听江延继续抒情：“明天就要开庭，我也有些话想要对你说，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江佑安疑惑地抬头看向他，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还是认真地听着。

“你之前来对我说，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这句话我想纠正一下，”他抬起头，和江佑安对视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从你降临的那一刻，我就非常抗拒你的存在，当年你妈难产，差点把命丢在手术室里，护士抱着还皱巴巴的你来到我面前的时候，让我抱抱你，我差点没忍住把你掐死……但是我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佑安看着他，没说话。

“因为那是她丢了半条命都要护住的孩子，你妈妈在我心里的位置比什么都重要，我不能让她觉得我不爱这个孩子，所以我就配合出戏演一位好父亲。”

江延微微眯起眼，继续说道：“但你要明白，有时候假戏做得久了，往往会弄假成真。”

他嘴角微扬，眼神温柔地凝视着江佑安，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慈祥，轻声说道：“安安，无论如何，你终究是我亲生的孩子。”

江佑安直直地看着江延，也许是对他所说的话感到动容，他竟然感觉江延的眼睛红了一圈。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流动，整个世界都安静得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片刻后，江佑安终于打破了这份沉默。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地喊道：“爸爸……”

江延微微一愣，惊讶的神色一晃而过。

江佑安看着江延，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再次开口道：“爸爸，您去自首吧。”

江延低眸看着手中的水杯，好久才笑了出来，笑得释然。

他抬起头，示意江佑安也拿起杯子:“好啊，喝了这杯橙汁，我就做回你们的父亲。”

江佑安垂下眼帘，盯着面前那杯橙汁。

里面有很多果粒，是江延亲手榨的。

几秒后，江佑安毫不犹豫地端起了杯子，和江延碰了杯，最后赌一次。

江延看着他慢慢喝完了整杯橙汁，嘴角微微勾了勾，把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江佑安放下杯子:“沈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