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终于守住了这个家。
他也为自己误入歧途付出了代价。
听闻这件事的周军,连忙撬了自己的铁皮盒,拿出自己种地赚的所有积蓄。
几分、几毛钱……
就是没有块块钱。
他种地赚得不多,都是血汗钱,也没胆量和气魄随周武去做生意,但愿意为抢救周武的生命掏出所有。
再加上周母给的,他冲去了医院。
周武死的时候,开始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周文抱着空空的铁皮盒,也不知是怎么走到县城医院的,衣服破了,身上、脸上沾了泥,淋得跟只落汤鸡般,目光呆滞地看着周军。
他从爸妈死后,第一次开口说话。
因为不适应,音量小还沙哑,所以第一次开口,周军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还以为是自己错觉。
“弟弟呢?”周文再次重复。
周军哑然地张嘴,须臾,涩然地应:“对不起二弟,三弟他已经……他已经……”
“弟弟睡着了。”周文固执道:“和爸妈一样,弟弟只是睡着了。”
周军捂着口鼻。
一个大男人,在医院空空的走廊尽头,无声得哭成小孩般。
他抱住周文,许下承诺:“你还有我,二弟,你还有我。我是你大哥,我会照顾好你的,我跟爸保证过的。”
周文没应。
他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办完周武的后事,周军带着周文回到村子。
周母一夜间也身体不行了。
周军忙着地里头的活儿,还要照顾周母,导致忽略了周文。
周文将自己封锁在房间,不吃不喝。
直到第三天,周军才察觉不对劲,强行破门而入,结果发现——
周文睡着了。
他是笑着睡着的。
但他这一睡,便不会再醒。
因为他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