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酒楼自己公布的图片里,服务生所穿的就是雨衣怪人身上那件红白的衬衫马甲。
招临时工的公告上写了,要连续上三天的班才能结算工资,否则白干。
生日宴还有一天才结束,不出意外的话,明天雨衣怪人还得去上班。
那就好办了,苏成意在地图上标注了一下得月酒楼的地址。
像这种宴席,混进去吃一顿,一般来讲别人是不会发现的。
大不了到时候给点份子钱。
怀着势在必得的心情,苏成意盖上被子入眠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午休时间,他马不停蹄地就赶往了昨晚在地图上标注的位置。
三十来度的天气,为了掩人耳目,苏成意今天也特地在校服t恤外面加了件薄外套。
从出租车上下来,映入眼帘的就是锣鼓喧天、喜气洋洋的场面。
门口站着迎宾的女服务生,服装也是红白色,看起来是配套的。红毯两侧依次摆放着锦簇的花篮,上面有卡片写着赠送人的姓名。
这间总分五分,评分高达零点九的得月酒楼,至少外表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苏成意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大红横幅上写着的“恭祝吴老: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好,记一下寿星姓吴,免得等下露馅。
这种气氛让他想起来小时候各种走亲戚的记忆。
他真的很讨厌吃席,被迫跟一群根本不认识的人聊天、吃饭,对他来说完全没有意义。
所以这种场合苏成意都是能逃就逃,小时候因为这个没少被苏泽朗训斥,他坚定地认为男人不懂酒桌文化必定难成大器。
抛开童年阴影,苏成意跟着人群慢慢顺着红毯走,目光无意间扫过花篮上的姓名。
这一扫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敬贺吴老生辰。”
下面的落款是:侯玉乾。
说实话,自从侯玉坤进去踩缝纫机,候小宏退学之后,苏成意都快忘了侯家这群人了。
但是看到与他们相关的东西,心里还是莫名有点不舒服,有不好的预感。
暂且压下疑惑,在迎宾小姐的欢迎声中,他踏进酒楼。
内部构造看上去就跟评价里那位阿姨拍的照片差不多了,看来并不是恶意差评。
只有大厅里摆了十来张餐桌,二楼上面都是空的。
或许因为现在是第三天了,所以宾客减少了吧。
不然看起来确实有点磕碜。
苏成意打量了一下周围,想看看在哪里交份子钱,他早上出门前特地带上了一百块钱现金。
没想到上上下下都看遍了,压根找不到,他只好先随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人并不多,坐得也很散。
直到开始上菜的时候,苏成意坐的这一桌也只有四个人。
每个人都很有默契地坐得很远,形成了一个正方形,并且没有人开口说话。
和外面敲锣打鼓的喜庆气氛不同,内部居然是一片寂静。
没有主持宴会的司仪就算了,连接待客人的主人家都一个没出现。
宴会总体呈现出一个非常诡异的气氛。
服务员沉默地上菜,宾客沉默地吃饭,只能听到酒楼外音响播放的欢庆音乐。
苏成意心里觉得奇怪,但脸上表现得很平静。
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一场普通的宴席。
但这跟他没多大关系,所以他还是把心思放到了在场内游荡的服务生身上。
经过一番观察,高高瘦瘦的也倒是有,但是都没有瘦到雨衣怪人那种程度,脸上也没有在地上剐蹭留下的伤痕。
难道他不负责上菜这个流程?是在后厨打下手的?
菜品一盘盘地端上来,菜色就如那位爆炒腰花老哥所评价的一样,看上去令人毫无食欲。
虽然没胃口,但是来吃席,一筷子都不动好像有些奇怪。
苏成意抬起眼睛观察了一下本桌的其他人,他们都低着头,偶尔吃一口面前摆放的菜。
大多数时候都在喝刚刚服务生拿上来的罐装啤酒。
苏成意面前的菜是一盘凉拌猪耳朵,他拿起筷子尝试着夹了一块。
厨子真的可以开除了。
这种凉拌菜都能拌得这么难吃也是一种本事。
苏成意放下筷子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确定了大厅的服务生没有他要找的人之后,小心地拉开椅子站了起来。
桌上其他的三个人忽然都猛地抬起头盯着他。
那种眼神完全不像是陌生人会无缘无故对其他陌生人展现出来的。
“各位慢吃,我去个洗手间。”
苏成意顿了一下,语气平缓地说道。
听了他这句话,几人又重新低下头去。
苏成意尽量让自己的脚步显得自然,实际上他心里的疑虑已经更深了。
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刚刚自己站起来之后,不光是同桌的人,其他桌上的人也都盯着自己这边的动静。
太奇怪了,像是误入了什么不该来的场合。
苏成意走向有卫生间标志的走廊尽头,恰巧碰到双手捧着一箱啤酒罐的服务生从旁边的房间里走出来。
“你好。”
苏成意伸手拦了他一下。
服务生放下手上的啤酒,露出一张年纪不大的面孔来。
“你好,有什么需要吗?”
他说话的语气很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