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来清华池洗个澡...就觉着自己抖楞开了?大白天的,撒什么癔症!”
不等傻柱顶嘴,何大清眼袋微微抖动,盯着还在沉思的何金银:“现在世道大不相同,真要是按以前的活法儿,不一定能吃的开...就拿这仨月来说吧,丰泽园哪年没有赊账的主顾?这回进城算是开了眼...”
傻柱激动的抢答道:“就是就是,一口一个‘小同志’,说话也忒客气了!结账也爽快,瞭高儿和堂头儿让多送一碟菜、两壶酒,等人一走,撤盘抹桌的时候,一准儿能找着多出来的菜钱,还只多不少!”
何大清一弹烟蒂:“所以你甭给荣哥儿灌什么迷魂汤...多想想你自己吧!这个月一过,三月试用期满,后厨要是没师傅肯收你,也甭哭丧着脸过来求我,自己卷铺盖滚蛋!”
随即抬手喊过一名修脚匠,不再搭理傻柱。
修脚匠人是个中年汉子,身着单褂,面色黝黑。横铺开包袱卷,露出大大小小、奇形怪状一十五把刮刀,有小而尖、有大而圆,直斜拐扭,造型各异。
“荣哥儿、荣哥儿!瞧个新鲜的!”
傻柱一连喊了两声才把何金银叫回魂,指着修脚匠的“武器库”:“像不像说书先生口中的暗器?”
一句话引得修脚匠咧嘴憨笑,指着包袱卷不无得色。
“这可都是俺们扦脚行的宝贝!两把片除脚垫的片刀、两把抢除病甲的抢刀、六把劈趾断甲的轻刀、四把挖除死甲的条刀,还有一把刮脚放血的刮刀。”
边伺弄何大清的臭脚,边和傻柱闲聊:“年轻就是好,不像我这般,一辈子苦熬在混堂里...”
傻柱想起刚才的话题,鬼使神差的蹦出一句:“您就没有过什么...理想?”
话音刚落,别说他们几个人,就连旁边铺位的人都跟着瞅过来。
何大清虚踹傻柱一脚,示意修脚匠继续:“拎不清自个儿斤两的蠢东西!这话你要问荣哥儿还行,问我们这些个见四奔五的人,故意臊搭人是不是?”
许是这辈子头一回被人问到“理想”这个东西,修脚匠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抹沉思。
“以前咱不敢想这些...现在嘛,冷不丁被街公所的...对,同志!被街公所的同志喊上一声‘工人阶级’,说将来能轮到咱们工人阶级当家做主,想都不敢想嘞...”